此時已是深夜了,雖有淡淡月光。萬物亦如墨染般再難辨其枝葉,且隨著煙花火炮力量的衰減,嘈雜的聲音逐漸淡去,天葬山上顯得更加幽寂了。可是,上下的人們,卻並未就此而停手。在未分出勝負之前,在人心未死之前,一切都將繼續。
摘星閣外。隨著時間過去,躺下來的只是些零碎的屍體和中了暗器的殘骸,昇息未驅散的魔物們早就等得不耐煩開始瘋狂地咀嚼了起來。昇息才懶得管這些不成材的傢伙。身子隨著咪咪鼠們的刨挖出來的階梯不斷向下走去,他已經在外等了許久了,終於要見到你這個對手了啊,異變後的上古瑞獸,白澤。
上官彩兒從閣樓內部向下的闖關也在不斷加速著,雖然部下隊伍已經損失折半。但她相信,憑著現有的力量。一定能順利打通到第四十九層。此時她們眾多人手已經埋伏在底層上來的各個路口了。上官彩兒拿著尖刺皮鞭猛抽著殘存的俘虜們,殘酷的鞭打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強大怨憤。聲嘶力竭的尖叫和漫天的咒罵與惶恐讓整個地方看起來像是一場災劫聚集地。上官彩兒像是不知疲倦的機器,不斷地鞭打著每一個人,哪怕死了也要將其挫骨鞭屍,讓飄灑的血液向下不斷低落,讓下面的人知道對抗自己的下場,要每個和他作對計程車兵明白,沒人能反抗自己,否則這便是被她抓到後的下場。滿地的石磚構成的地面幹了又溼,溼了又幹,最後實在是受不了地透過縫隙和入口向下流去,不斷下墜的紅色鮮血洋洋灑灑,流過高低起伏的樓梯,穿過每層樓守衛者驚恐地眼,挑弄著每一個看到人的神經。
滴紅被這滿室散佈著的揮之不去的氣味感染到了,略有點想吐,不由得凜住心神,慢慢走到玉煙身邊說道:“主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底下的人若是一直不被影響,我們豈不是要停滯在這一層裡面了?”
羽衣見狀沒說話,只是讓靳夕繼續敲打著神傳戰鼓,不用在意其他人的反應。
上官彩兒一邊抽打著摘星閣的損兵殘將,一邊頭也不回地對著滴紅說道:“怎麼,你受不了這濃重的血腥味了?那就對了,如果連你都受不了,那就代表下面層級人的耐心即將告罄,我們的誘殺行動很快就可以見效了,到時很快就能到達地底了。”
沒等滴紅繼續問話,那微張的地下入口轟地一聲開啟,眾多人上來說要為自己的兄弟們報仇,可他們不知道的是羽衣安排的人早就等在那裡隨時準備刺殺行動了,刀槍碰在一起的金屬摩擦聲在耳邊此起彼伏,那些冒失上來的對手們只能淪為魚肉,成為引誘更多人上來的上官彩兒鞭下的餌食罷了,換來的不過是更為慘烈的尖叫與流血事件的發生。滴紅默默地注視著上官彩兒,她感覺她已經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主人了,她更像是從地底爬上來的噬血惡魔,拼了命的想要吸食更多人的體液,她眼裡全是無止境的麻木與邪惡,她要把這裡夷為平地,她將此處化為烏有。是的,她有這麼多的恨,我都知道呢,因為我也同時恨著這個地方,她的思緒也不由得飄散了起來,那時她還只是上官彩兒的婢女,樓內無足輕重的小人。在她眼中,上官彩兒不過是她爹的一個工具罷了。外人皆以為永安茶樓樓主仁善寬厚,卻不知其對子女的教育存在著嚴重的偏差。兒時聽到最多的便是前老爺對小姐的責難了,“你怎麼回事,你看看打理摘星閣的那臭小子都快學會六藝了,你連二十四史都還沒看完讀懂,不論是武學還是文采你都不如人家,我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愚蠢玩意了”“叫你不要做女工了,怎麼就是不聽話,摘星閣的人身法極高,再不學習武功我看你以後怎麼被人欺負到死”“連個樓都打理不好,這個月摘星閣的漲幅比你大了多了,你看看你怎麼就比人家賣得少呢”,諸如此類的責備接二連三的在滴紅腦內想起,她知道主人要毀掉這個摘星閣,一個人都不剩,一個活物都不會留,就像拔除童年時深埋在腦海裡的定時炸彈,讓它的存在再也無法影響到自己的人身。滴紅只在一旁默默看著上官彩兒的凌虐,激進且慘無人道的恐怖是最好的發洩方式,他們很小時就被教育著要將以剷除摘星閣為己任,如今終於逮到了機會,怎能不就此大開殺戒,一解十幾年來心內的煩悶,痛痛快快的殺一場,讓它徹底從腦海裡消失。這種勇武在靳夕不斷敲打的神傳戰鼓裡被不斷地強化、麻醉和再利用,最後將每個人都變成了不知傷痛的機器,肆意謀殺著一切反對的事務。在這種近乎於瘋狂的鼓舞下,他們終於快要打到了底層。身上的血早已不知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毀滅。
摘星閣外,不斷深入的探索,隨著洞外咪咪鼠的一聲尖叫,火棘蟻們神速地糾集一起,進行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