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要殺了她!”北堂翎一字一句好似從牙縫裡擠出來,冰冷的嚇人,就好像把人推進了萬年冰窖。
“可是你瞭解連心蠱毒嗎?”南宮珏無奈地搖頭苦笑道:“母蠱若是感到宿主身上的痛苦,那麼子蠱也會感同身受。你若是折磨她,就是在折磨你愛的人。”
“所以,動不了她?”北堂翎因為劇烈的憤怒以至於聲音都變得喑啞,讓人聽上去有許多隱忍和痛苦的成分在裡面。
“對!”南宮珏點了點頭,垂眸嘆道:“之前我不是沒有想過,但是我怕……”
“不試怎麼會知道呢?”北堂翎冰冷的聲音讓人有些難受。
“呵,誰說我沒試過……”南宮珏欲言又止,“那天我派人灌了迷魂藥將她帶到了密室審問,見她不肯說實話推搡了一番,胸口撞上了一旁的鐵柱,她疼的哇哇直哭。而當天的晚上我便受到密報,說遠在北洲的羽寒心絞痛,痛得幾乎暈死了過去。所以自此之後,我便哄著她……”
“可是現在連心蠱毒已經被冰封了起來……”北堂翎氣得胸口起起伏伏,腦袋一陣嗡嗡直叫,他覺得快要爆炸了。
“你敢拿著羽寒的命冒險嗎?”南宮珏一聲大喝,失控道:“母蠱就在她身上,你有本事就去找出來!”
北堂翎回眸凝了眼南宮珏,“所以,你同意娶那個惡毒的女人為後……都是因為……”
“因為我愛她。哪怕明知她不愛我,可我還是控制不住。若是娶她就能減少她心中的恨,那麼我願意。只要她好好的,各安天涯,也是個不錯的結局。”南宮珏忽然紅了眼眶,眸中盛滿了淚水,這種情景從未被外人見。
北堂翎忽然覺得他很可憐,他的愛,很卑微,卑微到塵埃裡。
與他高高在上的南陵王的身份完全不符。又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可以正大光明的擁有她的愛,她的全部。
“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了,那就逼急她。”北堂翎敲了敲桌案上放著的蠱毒盒子。
“不行!”南宮珏嚴厲否決道:“她向來性子倔,脾氣犟,你若是硬來她或許會掙個魚死網破,得到一個同歸於盡的下場。”
北堂翎長嘆了一口氣,還真是場硬仗,軟硬皆不得法。
“那你說怎麼辦?”北堂翎擰眉。
“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這些日子你就負責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允許你必要的時候就直接動手。”南宮珏凝眸道,“希望你遵守我們的君子協定,這一切都只是為了羽寒,絲毫不牽扯到南陵與北洲兩國。他日若兩國交鋒,那就讓我們戰場上見!”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北堂翎頷首沉聲道,閃身便消失不見了。
*
舒纖雲的宮殿裡空蕩蕩的,冷寂的空氣裡到處都是止不住的空虛和壓抑,她獨自一人坐在破敗不堪的梳妝鏡前,望著支離破碎的鏡子裡的自己,眼神空洞,說不出,是喜還是悲。
她覺得她整個人好像被抽乾了似的,完全沒有了思想,沒有了力氣,沒有了自我,似乎什麼都失去了……
“舒纖雲,我真可憐你!”舒纖雲苦笑著對著鏡中的自己道,語氣平和,透著幾絲涼薄。
“你拼盡全力愛的人不愛你。你想見的親人又不能見。身邊就連一個能說話訴苦的朋友都沒有,在這冷冰冰的宮殿裡,只有你一個人,對著自己說話……呵呵……”舒纖雲冷哼了一聲,頹然起身,狠狠地踢了一腳地上被摔碎的花瓶,走到了床前,安安靜靜地躺了上去。
她緩緩地閉上雙眸,就好像躺進了一副冷冰冰的棺材裡面,從此都不會在看到這個冰冷殘酷可怕的世界了。
北堂翎遠遠地盯著她,再次看到這個女人又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千羽寒身中媚藥差點爆體而亡的樣子,他冰冷如霜的眼神透著一股駭人的嗜殺之氣。
站定在這個女人跟前,雙眸不自覺地危險地眯了起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個衝動過,他真的恨不得一掌就拍死眼前這個蒙著面紗惡毒如蛇蠍的女人。
可是,他不能,他最愛的人的性命就拽在這個女人手裡。
更何況,現在,她還懷了他的孩子。
羽寒和孩子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他一定要把連心蠱毒找出來……
“啊——不要劃花我的臉——不要——啊——”睡夢中的舒纖雲彷彿又回到了那日,火夕用它無比尖利的爪子,一道道鮮血淋漓的傷口毫不留情地落在她如花般兒的臉上,疼得她揪心刺骨。
“刺啦——刺啦啦——”鋒利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