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雲史書,卻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
這時候的路放不過十九歲少年,可是他經歷了生死坎坷的磨礪,經過了隱居市井的沉寂,卻漸漸領悟出他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
他心中浮現許多往事,最後卻又想起了秦崢。
想到秦崢時,路放的心在胸膛裡發熱,被寒風幾乎要割裂開的胸膛泛起暖意。
他面前是那麼一條艱難的路,步步險難,刀光劍影。如果只有一個女子有資格陪著他一起走下去,那個人必然是秦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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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放來到密陽城門前的時候,已經是正月二十二的晌午時分,密陽派出的探子早已得知有這麼一人兩騎策馬而來,待到路放到了城門前,城門緊閉,城門之上弓箭手嚴陣以待。
路放勒住韁繩,兩隻駿馬前蹄躍起,各自發出嘶鳴之聲。正午的陽光在雪光的發射下映襯在馬鬃上,閃閃發亮。
城門守城者此時正持刀立在城牆之上,沉聲喊道:“來者何人,報上命來!此乃密陽重地,擅闖者一律射殺!”
路放緩緩除掉頭上斗笠,露出風霜打磨的面容,朗聲道:“在下路放,求見正定將軍。”
只可惜這守城之人並沒見過路放,此時他見城下男子策馬而立,氣勢凜冽,有萬馬奔騰之勢,更有指揮若定之態,頓時覺得這絕非等閒之輩,可是又聽說那路家九少爺早已隨著父兄死了的,當下無法決斷,只好道:“路將軍早已亡故,你這廝從何而來,膽敢冒充將軍!”其實說著這話時,已經速度命人去請少將軍了。
路放知道這個人無法決斷,便道:“是真是假,見到正定將軍一切便知,我有急事求見將軍,請務必引見。”
話說到這裡時,守城之人所請援兵已經來了,正是正定將軍的庶子蘇徑。
蘇徑也是和路放一起光屁股長大的,怎能不認識路放呢,此時見到城門之下那人,面容削瘦剛毅,正是熟悉的路放,當下倒是一驚:“阿放?你竟沒死?”
路放見了蘇徑,心知一切可成,便道:“阿徑,帶我去見舅父大人。”
蘇徑心中激動莫名,忙命屬下開啟城門,自己則從城牆跑下,親自迎接,待在城門下看路放牽馬而入,不由上前抱住肩膀,激動地道:“阿放,你真得活著,太好了!”說話之時,眸中幾乎有熱淚湧出。
路放面上還算平靜,不過心中已起波瀾,經歷了這麼多變故,多少人死去了,還能有一個昔日的兄弟,真好。
蘇徑握住路放臂膀,熱切地道:“走,我帶你去見父親!”
路放點頭:“好。”
而平定將軍見到路放,心中也是激動萬分,不過到底是征戰多年的沙場老將,自將那心中千萬隱下,只拍著路放的肩膀,大聲說了三個字:“好,好,好!”
阿妹泉下有知,知道阿放還能活著,必然能夠安心了吧!
舅甥二人只簡單寒暄幾句,便步入正題,路放道:“舅父,實不相瞞,路放這次來是有事相求。”
平定將軍聽到這話,忙道:“阿放,你有話但說。”
路放抱拳道:“路家軍自韓陽之後,群龍無首流離失所,至今只剩兩萬殘部,如今被高璋大軍困在鬼斧山,高璋揚言,若是明日午時之前路家軍再不投誠,將徹底將其剿滅。”
平定將軍聞此言,皺眉沉思片刻,這才道:“阿放,這事我也得了訊息。但是我聽到的卻和你所講略有不同。”
路放聞言,目中微變,不解地看著平定將軍。
這平定將軍道:“自從路家被滿門抄斬後,外間傳言沸沸揚揚,其中有一個傳言竟然是,路家軍的軍師諸葛銘背叛路家,和南蠻勾結,陷害舊主。”
路放聽了這話,不由皺眉。
他明白平定將軍的擔憂,如果這個傳言是真的,那麼所謂的兩萬路家軍被困鬼斧山,也許根本就是諸葛銘和南蠻高璋一起設下的一個局,一個等著路放去鑽的局。
如果是這樣,那麼路放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個荒謬的笑話。
一時之間,路放想起路家四位家將,在十里鋪小院裡煽情的表演,又想起諸葛銘生性的狡猾。
路放深吸了口氣,閉眸,沉思片刻後,最後終於堅定了搖了搖頭。
他的眼眸深沉卻明亮,彷彿目光所到之處,便是一片光明。
他淡定而肯定地道:“舅父,路家軍絕對不會勾結高璋背叛路家,我相信諸葛銘,也相信路家軍。”
不過話雖如此說,他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