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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有想過篡位謀權,弒父殺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惠妃的陰謀,他只是因為那點感激,那份愧疚選擇了不言不語,卻就是因為這不言不語,他叫我誤會,叫我以為他是那樣陰毒狠辣不折手段的人。
“這大楚後宮,三宮六院,空寂了整整八年,陛下是紙醉金迷,留戀後宮,可是誰能曉得,他迷戀的,是一張張畫像,是那畫像中的那個女子。”柔亦緩緩興致正堂,珠簾撩開,那背後身騎白馬長髮飛揚的畫中女子,不是我,又是誰?
這一日,我隨著柔亦,一個一個宮殿走過,每一處,都有一處畫像,這些,都是他親手所繪,我的音容,笑貌,就是這樣深深的映在他的腦海,不能捨,不能放,饕鬄一樣大吃的我,萬紅中飛舞的我,摘星樓上掉下的我,佛堂里弄琴的我,被罰跪昏昏欲睡的我,還有那個,在他懷裡安然睡去的我,我醒著,動著,笑著,鬧著,都在他的眼中,都在他的心中,宇文棠,他就是一個傻子,一個普天之下最大的傻子。
“主子,這些年,他總是喝的很多,喝多了,便要給我講從前的趣事,你在的時候,他怎樣欺負你,看你發狂,他怎樣在你面前囂張,逗你開心,雖然這些故事,他已經講過千遍萬遍,可是他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在講,如果沒有這些回憶,奴婢不知道,陛下該怎樣度過這些年,沒有主子,怎樣叫他熬過這些歲月。”
我握著他親手所繪的畫像,跪倒在當場,心痛,心痛欲裂,怎麼辦?怎麼辦?我怎麼才能,才能再一次見到你,才能告訴的,是我錯了,是我錯怪了你,是我錯殺了你,你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
可是還來的及嗎?
成王敗寇,便是你的屍體,也該叫阿泰千刀萬剮了吧?
“主子,知道攻來的軍隊是你,陛下不許任何人抵抗,你要這天下,他就給你,你要這後宮,他也給你,他只是想要你一個,他有你就夠了。”柔亦擁住我,“主子,八爺他很愛你,他一直在等你你可知道,便是知道你嫁了九爺,他也在等,便是知道你分去半壁江山,你要取他的性命,可是他還是那麼急不可耐的等你來,昨夜。。。。。。”柔亦泣不成聲,“昨夜陛下邀我們喝酒助興,他說,你們成婚,也已經整整八年了。”
攜手同心,今生不韙,宇文棠,怎麼辦?我還是背叛了你,背叛了我們的誓約。
“喲,這不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天命所歸的鐘靈嗎?怎麼哭的這樣傷心?若不是,你家皇帝不要你了?”金裝華貴,雍容萬千在我身前大笑而待的,不是當今的皇太后,又會有誰?
惠妃,她才是這些事情的罪魁禍首,她才是真真的該死。
扶著柔亦的手緩緩起身,我瞪著她,一步一步走向她,這個從前叫我以為溫柔賢德的女人,除卻這樣的狠毒陰暗,她手上沾染可多少鮮血,她才該還我的宇文棠來,若沒有她,我們本該在一起的,天涯海角,我們二人也絕對不會這樣糾纏,這樣疼痛。
“你還我的宇文棠來!你把他還給我!你還給我!”揪著她的衣襟,我怒吼道,這張臉,我恨不得此刻,就叫她毀滅。
“棠兒?棠兒不是死在娘娘的劍下嗎?手起刀落,據說利落的很,哀家哪裡知道,如今他的孤魂野鬼,散在哪兒了呢?”她大笑起來,如從前一樣的刺耳,笑夠了,她殷紅的朱唇附在我的耳邊,輕聲道,“鍾靈,親手殺了自己一生所愛,滋味,好受的很吧。”
“踐人!我要殺了你!”扼住她的喉嚨,我有多恨,下手便有多狠,她立刻便嗆的說不上話來,只有進氣,沒了出氣,眼看著,就該叫我活活掐死。
“娘娘,娘娘,萬萬不可!”押著的太監侍從立刻上來拌開我的雙手,“先朝的皇太后,還要帶到陛下面前審問一番,等著陛下定奪,要是在此刻就弄死了她,奴才們怎樣覆命啊!”
“本宮管你們怎樣覆命?”我瞪著他,“我要殺的人,便是陛下,也攔不住。回去回話,這老太婆的命,我鍾靈要了,沒你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