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看起來年紀挺小的孩子端著水盆掀簾而入,目測不過十三、四歲,頭髮略長且髮尾微黃,削瘦的身軀被一身黑包裹著,單薄的令人有些心疼。
來人見帳篷裡站著一人,也是愣了下,接著反應過來:“看望家屬?”
“啊,不是,朋友受傷了,我來看看情況怎麼樣。”小然看著小孩,少年音,男孩子,她習慣性摸摸鼻子:“你也是來看望的?”
“不是,我在這裡幫工,你朋友是這個泰國人嗎?”小少年瞥了莎月一眼,似乎知道一些個人大概資訊,他端著盆向別處走去,來到另一個躺在地上睜眼望天的女人旁,放下水盆,看到掉落在地上發了黃的白毛巾,彎腰撿起,隨手搭在吊瓶的架子上。
小然看見後皺了下眉。
少年似乎是瞥到了女孩的表情,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不過很快又繼續做自己的事,在盆裡掏出一塊相對乾淨的毛巾熟練地給女人擦臉,一邊淡淡地說道:“是你朋友的話,最好早些接出去,你也看到了,這裡的條件不太好。”
雖然一路上已經看到了這一小塊與眾不同簡陋的醫療條件,但聽見這人這麼說,她還是忍不住問:“什麼意思?”
“這塊分割槽相對於其他而言小的多,藥物比較匱乏,軍隊裡需要醫治的人又太多了,所以很多沒錢的勞工和重傷僱傭兵都安排到這裡了,你看,”少年頗有耐心地說著,放下毛巾在房間一揮手,幾滴水灑在地上,留下極小的水印,“什麼東西都沒有,本來是沒有木板的,這些褥子都是付姐姐弄來的。”
“重傷傭兵?”小然迅速抓住關鍵詞彙,愕然地看著對方。
“你是她朋友都不知道嗎?下午剛推進來的,說意識消散,快沒救了。”少年轉頭看著她,輕輕開口道,眼裡是出奇的平淡。
第32章 隊員狀況
她是看著他們走近迷霧裡的。
要死全死,沒道理她和隊長好好的,其餘人重傷不治。
“那就不清楚了,我只是個打雜的,具體你得問醫生。”
外頭突然颳起風,吹的門簾嘩嘩作響。
她突然冷靜下來:“其他人都是什麼病?”
小少年聳聳肩:“什麼的都有,感冒的,發燒的,肺部感染的,生了孩子死胎的,喏,就是這個。”他撇嘴示意睜眼卻毫無生機可言的女人。
莫小然眉毛挑了挑,縱然知道區別待遇醫療條件差,但是這樣依然有些無法接受:“不同的病種不應該分別對待嗎?這些感冒發燒的怎麼不趕緊治好安排回基地?”
少年像是聽到一個笑話一般,忍不住乾笑一聲,把毛巾按在盆裡搓洗乾淨:“哈,又沒有藥,談什麼治好治不好,能熬過來就自己出院,熬不過來帳篷門口都是拖板車,你進來的時候看到了的吧。”
“沒有藥?”小然驚詫道,聲音不自覺拔高:“沒有藥這吊的是什麼?”
“沒有就是沒有,分配中心沒給,吊的是生理鹽水,你給藥嗎?”少年聽她說的這麼大聲,稍稍有些慌亂,不過很快平靜下來:“所以叫你把你的朋友帶走,外面還有很多人只能躺在露天的地上,這片帳篷已經算好的了。”
兩人聲音有些大,吵醒了個別正睡覺的婦人,不過她們只是安靜地看了兩個小孩一眼,接著轉個身繼續睡。
像是連訓斥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然輕咳一聲,臉色微紅,少年白了她一眼,彎腰繼續幫每個病人細心擦拭。
一盆水很快變髒了,帳篷裡本來就更悶熱,少年的臉布上一層細細的薄汗,他挽起袖子,把變得油膩的毛巾扔進水盆,抬手擦擦汗,接著再次端起水盆,準備出去倒掉。
“哇————”
他身後的一個女人突然翻了個身,撐著地面嘔吐起來,把兩人都驚了一下。
那人頭髮纏繞在地上卻毫無所覺,面色潮紅手在顫抖,只知道一個勁的大口喘息,看起來像在嘔吐,實際上除了聲音像外,根本吐不出來任何東西,也許,除了肝臟旁的苦膽,她的胃裡早已空無一物。
“她有兩天沒吃飯了。”少年適時地開口道,似是在跟臉色難看的女孩作解釋。
“連食物都不提供嗎?”小然眼神暗了暗,低頭開始翻自己的挎包。
“不過是個勞工,沒什麼錢,又得了病,誰會管。”少年的語氣頗有些自嘲,他低著頭,劉海遮住了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看著水盆裡的倒影,像是在述說,又像在自語:“所謂資助,不過是給有用的人,在物資缺乏的條件下,按用處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