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沒有了,父母擠在一間漏雨的小屋裡,分著一個窩窩頭吃。照片上的母親瘦的厲害,父親灰白的臉上甚至帶了絲死氣。
室友英子結婚了,漂亮華麗的白色婚紗穿在她身上,卻像一件喪服。她臉上畫著濃妝,掩飾被打腫的臉頰,拉著她手臂的男人又肥又老,笑的很噁心。他們在一個密室裡結婚,牆上掛著的不是花環和聖像,而是各種各樣的古老刑具。
獅子留下了一隻手,但終究是逃走了。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再打字。
還有許多不認識的人,但是暮江流很細心的用筆在旁邊標記出來,這是你的小國君,你的小弟弟,啊……對了,要不是我費盡心思去查,都不知道原來他是我屬下的技術總監,他太不聽話了,不肯幫我聯絡你,所以他的老婆現在在醫院裡……
阿夜拼命把奈奈手中的照片搶走,可光那幾張已經讓她臉色蒼白。
而阿夜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父母,兄弟,精精,包括以前一個樂隊的搭檔,每一張照片都讓他十指發顫,那照片上的鮮血幾乎要沿著他的手指蔓延而上。
那一刻,阿夜覺得自己的雙手被生生染紅。
他滿手滿身,都是親人朋友的血。
“是我們的錯。”奈奈蒼白的看著他,扯出一個微笑,“是我們的罪。”
每一張照片背後,都寫著三個字……罪與罰。
暮江流幾乎是虔誠的寫下這三個字,血紅的字型,深刻入骨的恨。
“不要這麼想。”阿夜帶著哭腔,將奈奈抱進懷裡,“不要回去……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再也沒辦法逃第二次了。”
“爸爸……媽媽……”奈奈趴在阿夜肩頭哭泣著,眼淚與巨大的悲傷一起湧了出來。
誰都看得出來這是個陷阱,可是填在裡面的誘餌偏偏是他們摯愛的親人,他們在裡面哭泣,呼救,流血,而他們難道只能在邊上看著麼?
那一夜無話。
第二天是星期天,照著慣例,他們逛到街上,吹著海風,惆悵難言。
那一天的X市還是一如既往的乾淨,光看表面,阿夜看不到任何的腥風血雨。
直到他們在街邊找了家小店吃飯,奈奈剛坐下,店家老闆已經點頭哈腰的過來,幾個衣服質地明顯不屬於這個小店層次的女性端著精緻的盤子為他們上菜,開啟盤子,是奈奈喜歡的桂花糕。
奈奈頓時食不下咽。
看著這盤糕點,她知道,他已經知道她回來了。
那盤糕點她沒有動,只和阿夜分著吃了一盤店家自己做的包子,臨走的時候,一直在旁邊沉默著的店家抬起頭來,看著奈奈,有些畏懼有些怨恨:“這下你害苦我了。”
奈奈楞了一下,但是阿夜拉著她,走的很快。再回頭的時候,店家已經消失在門口。
接下來他們匆匆回家,可租房老闆娘卻跑出來,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鞠躬。老闆親自將他們引上最乾淨的那間房子,他們的行李已經運了過去,開啟房門,一盤精緻的桂花糕放在桌上。
靜謐的夜裡,月光照進窗戶的縫隙,盛著桂花糕的銀盤反射出冰冷的月光。
暮江流坐在桌子後,一隻手把玩著一枚桂花糕,眼神溫柔,聽到開門聲,抬起頭,看向奈奈,一邊微笑,一邊打了個響指。
身後的幾名保鏢立刻衝上來,將阿夜拖到暮江流面前,一個死死的鉗制住他的身體,另一個將他的胳膊拖到桌子上。
“你想幹什麼?”奈奈跑到桌前,迎接她的卻是暮江流的擁抱。
“這個結局,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暮江流在她耳畔微笑。
刀起,刀落。
慘叫,鮮血。
阿夜的手指,齊根斬落。
他再也不能彈吉他了。
阿夜一生中只喜歡過兩樣東西,一是音樂,二是奈奈。
但有一天,他必須從二者中選擇一樣。
他選擇了奈奈,和她一起,滿懷希望的逃走。
直到這一天來臨,他兩樣都失去了。
最終……那一絲希望,只是為了將結局襯托的更加絕望而已。
no3 最短的災難
暮清最討厭的人就是他的哥哥。
為此他娶了哥哥最喜歡的女人,暗想這樣必定會讓他傷心到死。
他沒想到,那一天會是他災難的開始。
結婚那天,他志得意滿的掀開新娘的蓋頭,輕笑:“此時此刻,這般光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