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許平生自鄴城而來的船隻受到高湖軍的截殺與劫掠,由高湖親自出手。白玉蘭被高湖軍搶去了,金田義因護白玉蘭,戰死於清漳河之上。
此刻的許平生,傷勢仍未好。而猴七手當時因傷勢不輕並未參戰,才得以倖免,他們的雙桅大船沉於清漳河。
這訊息驚傻了林渺和遲昭平,他們怎也沒有料到路上竟會發生此事,本來他們興致極高地安全抵達平原,但這個壞訊息卻使林渺的心彷彿陷入了一個冰窟,他已經感覺不到心中是什麼滋味。
猴七手愧疚地望著林渺,不敢說話,金田義死了,而他卻活著,白玉蘭被人搶了,他覺得自己根本就沒臉見林渺,這幾日,他內心一直都在受著煎熬,彷彿一下子老了二十歲。
他知道,林渺對他恩重如山,他之所以要活下來,是要告訴林渺事情的真相。為了救白玉蘭,林渺大戰邯鄲,而身負奇傷,還致使任家數十名死士身亡,壞了耿信在邯鄲城的家業,更得罪了河北最有聲望的大亨王郎,這一切所付出的代價絕不小。
最初,他們順利混出王郎府,若那時便出邯鄲,或許不會有如此損失,但是事情的變故卻太出人意料之外了。是以,猴七手感到羞愧。
任泉和鐵頭也只是沉默,他們知道林渺此刻的心情。事實上,他們的心情又能好到哪裡去?好不容易救白玉蘭出邯鄲,他們不僅死去了眾多的兄弟,更被人追得有若喪家之犬,險死還生,原以為完成了最初的目的,這一切也值得,可是在即將看到完美的結果之時,突然有人告訴他們這只是一場夢,他們的心中又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呢?
或許他們也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心中是怎樣一番滋味,而此刻魯青與耿信生死未卜,更成了他們的牽掛。
遲昭平推門緩緩而入,向鐵頭和猴七手諸人打了個眼色。
任泉和猴七手等三人頓明白其意,悄然地退出了房間。在這裡,他們實在找不到什麼話說,他們並不是會安慰人的人,但他們相信遲昭平。
遲昭平默默地注視著林渺,而林渺卻似乎什麼感覺都沒有,心神彷彿是在遙遠的天邊,也不知其是在想些什麼,深沉得讓遲昭平也感到一絲迷茫與心悸。
她還是第一次如此審視林渺深沉的一面,就像是在審視一潭無底的水。
“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出現這樣的事!”遲昭平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可是,說出來了才知道自己的言語竟也會這樣笨拙。
林渺緩緩地收回目光,似乎是自一個遙遠的空間收回了靈魂,然後,他輕輕地吸了口氣,並沒有看遲昭平,道:“這並不關你的事,你已經盡力了!”
“不,我身為一幫之主,我有責任……!”
“但那只是責任,並不是過錯。”林渺漠然地打斷遲昭平的話道。
遲昭平呆了呆,又望了望林渺側著的面龐,冰冷之中透著一絲隱隱的憂鬱和斂而不發的殺機。
這一刻的林渺,像是一尊沉寂的修羅。
遲昭平沒有害怕,卻只是憐惜和憤慨。對林渺的憐惜,對高湖的憤慨,可是這已成了事實,任何負面的情緒都是多餘的。遲昭平知道這一點,所以她道:“你要我怎麼做?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黃河幫近萬幫眾可以立刻聚結,去殺絕高湖軍!”
遲昭平的語氣很堅決,很肯定,堅決肯定得讓林渺有些感動。
他知道遲昭平是認真的,是真心願意幫助自己,可是這一切,現實嗎?
林渺不由得扭頭望了望遲昭平,但在那美麗的臉上,只找到了冷峻和殺機,自其中隱隱可以讀出遲昭平內心的感情。是以,林渺不禁將目光投向窗外,然後長長地嘆了一聲。
遲昭平的心抽動了一下,她不能盡解這一聲長嘆之中的意思,但卻能夠體會出林渺心中的無奈。她知道,林渺是在為她著想。
“這不是衝動之語,我是認真的!”遲昭平肅然道。
“我知道這不是衝動之語,但這卻是衝動的決定,你的心意我領了!”林渺淡淡地道。
“難道我就不可以為我的責任分擔一些嗎?”遲昭平聽林渺這麼一說,頓時有些急了,問道。
“可是如果這樣的話,也未免太誇大了你的責任,為了玉蘭,我們已經損失了很多兄弟,我不希望因為她而毀了更多人的幸福!”林渺有些酸澀地道。
遲昭平一呆,她能明白林渺的話意,心中禁不住一陣感激。
“那你準備怎麼辦?”遲昭平來到林渺的身邊,輕輕蹲下,側視著林渺問道。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