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不待他再說話,抬腳走向內室,看著臥榻上呼氣多吸氣少的太子鼻頭不由酸澀。
曾經那個聰慧的孩童,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
“好好的怎麼就病危了?”陳紹說道,目光落在高凌波身上,又看向一旁坐著拭淚的太后。
高凌波嗤笑一聲。
“陳大人,你不用這樣看著我,天下最不想太子出事的,就是我。”他說道。
陳紹默然。
一個太醫跪下來。
“如今的天忽冷忽熱,天乾物燥,殿下身胖體虛,氣血湧湧不散,臨睡前又用了安神的湯藥,結果就精血鬱結得不到緩解,所以噴薄亂了經脈…”他低頭說道。
“他的身子不是你們一直在調理嗎?這麼兇險的病症你們怎麼不知道?天乾物燥也不是一天兩天,太子殿下虛胖也不是這幾日!”陳紹喝道。
“大人,這種病症就是兇猛啊,我們開的都是好湯藥,只是大人,有時候好加好也有可能變成壞啊。”太醫急道,“這到底還是因為病人的身體緣故。真不是我們能掌控的。”
總之這就是個意外。
這該死的意外,現在說什麼也都晚了的意外。
殿內一陣沉默。
“還有救嗎?”陳紹問道。
太醫們垂頭。
“臣等無力迴天。”他們說道,“殿下的是必死之症了。”
必死之症?
陳紹一驚。
“快召程娘子。晉安郡王妃來。”他說道。
“你瘋了?”太后停下哭喝道,“召她來做什麼?”
“她能救命。”陳紹說道。“娘娘,請快發詔書。”
“哀家前日已經發了一天的詔書了,那兩個逆臣抗旨不尊。”太后豎眉喝道,“她能救命?她要是能救命,陛下早就醒了,要是她能救命,哪裡還有今時今日!”
說著大哭。
“娘娘,總要試一試的。”陳紹說道。“總不能看著太子殿下就這樣…”
他回過頭看著臥榻上。
那個少年人如同被扔上岸的魚。
就這樣看著他活活的喘死過去。
這個可憐孩子的,還不如當初從梅山跌下死了算了,如今受得這種罪。
“發詔書。”高凌波忽的說道。
太后一愣。
“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殿下如此。”高凌波說道,“不管她這次能不能治,我們都要試試。”
他說著話看向太后。
“娘娘,召晉安郡王妃進宮吧。”
他在晉安郡王妃五字上加重了語氣。
如果能治好,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能治好,等不到陛下薨讓這女人陪葬,那就讓她給太子陪葬吧。
太后擺擺手。一旁內侍忙去寫詔書了。
“來回要一天,誰知道殿下還熬的到不。”她一面拭淚說道。
陳紹看向太醫。
太醫們對視一眼。
“臣等不敢再用藥了。”一個說道,“殿下的身子經不起了。”
也就說只能靠他自己熬著了。至於熬多久……
太后哭聲更大。
“開宮門,召輔政大臣翰林們進宮吧。”陳紹說道。
高凌波伸手攔住。
“不行。”他說道。
陳紹豎眉。
“你想幹什麼?”他喝道。
高凌波看著他。
“明日就是太子的大婚了。”他說道。
陳紹頓時面色驚愕。
“難道這樣了還要大婚?”他說道。
讓女兒嫁給一個傻太子也就罷了,難道還要嫁給一個死太子?
“陳大人。”高凌波握住他的胳膊,神情肅重,壓低聲音,“這些日子太子宮裡侍寢的人不少,說不定已經有了身孕了。”
陳紹一怔旋即大怒,反手揪住他。
“高凌波!”他喝道,“你給太子用了什麼藥?”
什麼天乾物燥。什麼氣血湧湧不散,什麼噴薄亂了經脈。什麼好的湯藥!
就說過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高凌波也伸手揪住他。
“什麼藥?只要他是太子,就早晚要用到的藥。”他亦是喝道。“現在說這些廢話有什麼用!瞞住太子病情,大婚照常進行,太子妃進宮,太子婢妾有了身孕,太子就是死了,也有了皇太孫,太子妃也照樣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