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有人推門進來,忙點燈。燈光亮起照著坐在几案前的晉安郡王。
“殿下,您寫好了嗎?”
晉安郡王看著几案上的紙。只寫了一個臣字。
“殿下!可不能再拖了。”晉安郡王的清客有些焦急的說道,“再不寫,那就真成眾矢之的了!”
皇后提了過繼,就好似一陣狂風掃過,讓本來就嚴峻的朝中局勢更是混亂,朝臣亂了,宗室皇親們也亂了,所有宗室皇親紛紛閉門謝客。唯恐被扣上其心不軌的非議。
而這其中更招人注目的自然是晉安郡王。
自小被養在宮中,皇帝面前長大,郡王身份得住親王府,皇帝信任,太后皇后寵溺。
過繼,非他其誰!
皇后這話提的太意外,難不保人要說皇后趁皇帝病重,平王罹難,慶王痴傻,與宗室。也就是晉安郡王謀皇位,一旦被認定如此,那士林清議民心可都要視他們為謀反了。
這種情況下。晉安郡王必須上書自清,請外出,以示自己無心皇位。
“我走了,六哥兒怎麼辦?”晉安郡王說道。
“殿下,滿朝的人都會護著慶王的,你放心就是了,他已經是皇帝了,沒人會怎麼他。”清客急道。
晉安郡王笑了。
“是啊,他是皇帝了。沒有人會怎麼樣他,也沒有人把他當個人看。”他說道。“你沒聽宮裡傳出來的話嗎?太后那邊的人是怎麼照顧他的?為了不讓他喊叫,已經開始給他喂助眠的湯藥了!太后哪裡會管他。太后只是要他這個人,這個身份的人,他們沒有人把他當個人,只是把他當個擺件,把他擺在那裡,好方便他們行事。”
清客垂目嘆氣。
“可是那又如何。”他低聲說道,“說句忤逆的話,怎麼對慶王,慶王他,也都一樣。”
不管是細心呵護,還是敷衍了事,對於沒有知覺沒有感觸的慶王來說,都一樣。
“對我不一樣。”晉安郡王一拍几案說道,“對我不一樣,我只要想到了,就寢食難安!”
清客看著他。
“那殿下又能如何?”他說道,“你不能守著他了,他不是慶王了,他是太子,是皇帝了,你再守著他,別人會非議的。”
“別人的非議,與我何干。”晉安郡王說道。
清客一怔。
“殿下,你這意思是,你不會請外出?”他驚訝問道。
晉安郡王看著桌面上的紙。
“是。”他說道,“我不會為了我的清名,就這樣的離開京城,離開慶王,要非議,就非議吧。”
說到這裡似乎卸下了什麼重擔,帶著幾分輕鬆笑了。
“本王就是走,就是上書請外出,就是痛哭流涕的說自己沒有貳心,那,你以為就沒有非議了嗎?”他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本王不走,他們會非議本王包藏禍心意圖不軌,本王走,他們會非議本王惺惺作態欲迎還拒沽名釣譽,所以,不管本王怎麼做,他們都會有非議,因為他們非議的不是本王做什麼,而是本王這個人,既然如此,本王何必要去在乎他們說什麼,本王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本王自己心安理得。”
清客看著他,神情微微變幻一刻。
“那殿下,就要受大委屈了。”他低聲說道。
晉安郡王看著几案上的紙,伸手拿起來團成一團,輕鬆的抬手拋了出去。
“不過,皇后怎麼突然提出這個?還有,據說是皇后見了程娘子才…”清客想到什麼又說道。
晉安郡王一笑。
“那好辦,問問她就行了,何必在後非議。”他說道,一面一撐几案站起身來。
問問?
清客驚訝的看向外邊。
現在?
“殿下,天都黑了。”他說道。
晉安郡王已經邁步向外,聞言回頭笑了笑。
“如今本王非議之身,難道還能青天白日之下去見她嗎?那才是要被人立刻口水噴死呢。”他說道,“本王雖然不在乎非議,但也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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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世說新語言語第二》
注2:《管子。任法》
☆、第一百二十三章 清明
暗夜裡的程家響起輕微的動靜。
屋子裡只點了一盞昏昏的夜燈,照著帳子裡的身影越發的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