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原本只是走一遍程式,只是誰也沒想到,一個御史竟然就在這裡開始彈劾高凌波。
言辭激烈神情激動,就差站在高凌波面前指著他的鼻子罵了。
殿堂中別無聲息只有這個御史的聲音迴盪,但就算低著頭,天子也能看到每個人眼中閃爍的興奮,看熱鬧的興奮,伺機也湊熱鬧的興奮。
就知道會如此。
天子的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在陳紹和高凌波身上,見這二人各自神情木然,似乎泥塑一般無知無覺。
誰的主意?是高凌波自汙以退為進,還是陳紹兩敗俱傷也要拉人下馬?
不管是他們中的誰,天子心裡都有些厭惡。
這都是那個什麼送葬搞出來的事!
神醫娘子…
“這種朝堂失儀,御史中丞就不管了嗎?”有朝臣看不過眼,出聲喊道。
坐在一旁的御史中丞神情木然。
“風聞奏事乃是御史之責,不能同其他朝臣之禮儀對待。”他淡淡說道,一面伸手指著那朝官,“爾退下,不得喧譁!”
那朝臣氣的臉通紅甩袖只得退回去。
這邊御史的話還在繼續,已經開始說道高凌波不學無術,僥倖立身於朝堂之側,不知報天子恩…
“盧正的事查問的怎麼樣了?”
知道再不說話縱容只會讓朝堂變的更不像話的皇帝開口了,打斷了御史的話。
大朝會上,皇帝親口問起盧正也就相當於明明白白的接了盧正的彈劾。
高凌波看了陳紹一眼,閃過一絲恨恨。
逼得皇帝在眾臣面前開了口,大朝會終於勉強走完該有的步驟散了,一眾升朝官轉入另一個宮殿開始正事朝議。
“已經傳了那西北茂源山五人的親屬問話了。”御史中丞出列答道,“御史臺正在謄抄整理。”
皇帝點點頭伸手按了按額頭。
“李大人,不知昨日有多少人拜訪你這御史臺呢?”高凌波忽地問道。
御史中丞神情依舊。
“七人。”他沒有絲毫隱瞞的說道。
“其中多少是為這程娘子來的呢?”高凌波含笑問道。
這話本來他也可以說,但從御史中丞口中說出來效果更好,這個李子文一向孤寒,但正因為如此有時候用起來卻是再合適不過。
“都是。”御史中丞毫不遲疑的說道。
“這程娘子神醫之技了得,看來真的很得人心啊。”高凌波笑道,看向皇帝。
☆、第一百三十章 為誰
雖然早已經知道會這樣,但真真切切的聽來,以及眼角的餘光掃到皇帝的神情時,陳紹的心裡還是快跳了兩下。
“陛下,救命之恩當以關切,他們此舉反而是人情,如果避禍不問,甚至落井下石,才是其心可畏。”陳紹說道。
高凌波笑了。
“那麼陳大人此時也是為人情說話了?”他說道。
“臣是為人情。”陳紹淡淡說道。
殿中的人都看向他。
“適才御史鍾會提到了曹川河,曹川河當年為何大敗,大家都知道吧。”陳紹說道。
當年太祖平天下,一路殺到西賊境內,本可以一舉奪下西賊王庭,卻因為先前戰時的功賞遲遲不到,以至於人心渙散,就在西賊城下曹川河功虧一簣大敗而歸。
“教化世人當以忠義孝悌,但民智未開卻多是看重財帛利益,朝廷對將官可以職位前程束縛,但對於下層兵丁,卻不能當以同待。”陳紹接著說道,“曉之以理,誘之以利,無往而不利,如今此事論的是姜文元行事是否妥當,是否有功不察,此關乎兵士們的切身利益,關乎他們是否對朝廷產生怨憤,這是人之常情,而兵士的人情,也是關國事。”
“所求不滿,一時不平,難道就可以煽動民眾要挾朝廷嗎?”高凌波冷笑道,“難道朝廷是不為民做主的嗎?農家婦人丟了一頭豬都知道去敲登聞鼓,難道這個治得了不治之症開得了食肆酒樓的、親父為權知州,舅父為歸德郎將的神醫娘子卻不知道怎麼訴冤屈?”
“這麼說高大人也知道他們有不平了?”陳紹淡淡問道。
“他們有沒有不平本官不知道,不過看起來陳大人有不平。”高凌波冷笑道。
“李子文。”
一直沉默的皇帝忽然開口了,打斷了殿中兩人的爭執。
御史中丞站出來一步應聲是。
“問的怎麼樣?”皇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