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到那個聰明的半芹姐姐的異樣,似乎受了很大的驚嚇,後來聰明的半芹講給她那時候的一片和煦下掩藏的危險。
此時,這個少年郎君又對娘子起了疑心了嗎?
他是認為娘子是故意不治病的嗎?
他是要生氣了嗎?
半芹扭頭看程嬌娘。
程嬌娘神情依舊。
“規矩就是依據你自己能為不能為而定的。”她說道,沒有半點的遲疑,“規矩不是為別人定的,也不是讓別人看得,而是為了自己,告訴自己提醒自己,有多大的碗吃多少的飯。”
半芹忙又去看晉安郡王。
這一次,他會信嗎?像上一次那樣信娘子說的話。
“程昉。”晉安郡王看著她,“你不是曾經也是個傻子嗎?你不是曾經也是這樣的嗎?不生不死,無知無覺,無慾無求,無喜無怖,你不是好了嗎?”
他邁上前一步,聲音有些顫抖。
“你不是也像他這樣傻過嗎?像他這樣髒醜痴呆,被人嫌惡,你不是好了嗎?你好了,為什麼就說他好不了?你不是被治好了嗎?”
半芹的面色蒼白,眼中難掩驚駭。
好了就好了,沒人願意去想曾經不好的時候,就連她也都忘了那些曾經。
他竟然說出來了,質問著。
程嬌娘神情依舊,再次搖了搖頭。
沒有,程嬌娘沒有治好。治好的不是程嬌娘,是程昉,而傻子程嬌娘已經死了。
晉安郡王看她一眼沒有說話轉身走了。
所以,還是不信的吧…
半芹心裡嘆口氣。看著那少年郎君漸行漸遠,跨出門消失在視線裡。
“觀主,觀主…”
兩個小童急忙忙進來說道。
孫觀主還在給徒弟交待採買些傢俱,程娘子的住處讓給客人住,程娘子暫居山下大玄妙觀,兩邊都不能慢待,都要好好的佈置,被打斷說話很不高興。
“什麼事?正忙著呢。”
“觀主,程娘子的客人走了。”小童們說道。
走了?這還沒住呢,怎麼就走了?
孫觀主驚訝的站起來。
“觀主。你看。”
匆匆走出大殿,站在山門外,小童們指著向下看去。
山路上一行人已經走下去了,車馬重新牽出來,護衛們上馬。那個披著斗篷的少年公子抱著一個孩童鑽入車內,伴著幾聲吆喝,車馬起程。
雖然臨近年關,山腳下依舊有挎籃做小生意的村民,看著這些人離開,似乎有些好奇而指指點點。
“這是哪裡進香的人?”有一個村人拉住玄妙觀門前一個小童問道。
“不是進香的。”小童說道。
“那是做什麼的?”村人忙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小童說道,扭頭問另一個小童。“…不是說要住下嗎?怎麼這就走了?”
另一個小童抱著胳膊搖頭。
“誰知道。”她說道,扭頭看到還站在一旁的村人,咦了聲,皺眉,“你是哪家的啊?怎麼以前沒見過?”
那村人打哈哈幾聲,往身後指了下說了個人家便走開了。
“郭家?郭家莊嗎?離這裡這麼遠怎麼也來叫賣了?”小童搖搖頭。“都要過年了…”
這邊村人挎著籃子走開了,拐過一道山路,走不遠就見一輛馬車停著,他掀簾子就上去了,馬車疾馳而去。
山路上恢復了安靜。連風都沒有一絲,只有遠遠的附近村落裡傳來零零散散的爆竹聲,忽地大路上一旁的枯樹叢中刷拉一聲響鑽出幾個人來,如果此時有人經過肯定要被嚇一跳。
這幾人左右看了看,抖了抖衣衫一聲不言的轉頭向馬車離開的方向奔去。
山路上再次恢復了安靜,不遠處的山坡上才有人站起來,轉身向玄妙觀奔去。
“人不多,七八個左右。”曹管事面色沉沉的說道。
半芹的臉色變得發白。
“你是說有人監視咱們?他們想幹什麼?是什麼人?”她忍不住顫聲問道。
曹管事搖搖頭。
“不管是什麼人,我想,應該不是我們的人。”他苦笑一下說道,說到這裡抬頭看著程嬌娘,“娘子,不如遲些上路吧。”
程嬌娘笑了笑搖搖頭。
“沒事,雖然不是我們的人,但看他們這樣迴避小心,應該是很守規矩的人,只要守規矩,就沒事。”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