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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抬手就把書打掉了。
“背書。背書,就會背書,除了背書你還會什麼?”她豎眉喝道。
屋中的內飾宮女慌張的退了出去,大皇子呆呆的站著,有些不知所措。
“你瞧瞧你這蠢樣!還不如六哥兒!”貴妃看著他的呆樣,更是沒好氣,伸手戳了他的額頭喝道,“你就不能像他那樣討你父皇的歡心!”
大皇子眼淚湧出來,咧著嘴要哭。
“哭什麼哭!”貴妃喝道。
大皇子嚇得又死命忍住不敢哭,一張胖臉憋得通紅。
“你怎麼不去你父皇那裡?”貴妃問道。
“父皇。父皇沒讓我去…”大皇子抽泣說道。
“那六哥兒怎麼就能去?”貴妃恨恨說道,“真是笨死了!早晚你父皇就只喜歡六哥兒。不喜歡你了,你就跟著晉安滾去封地,一輩子就別想再進京了!”
大皇子再也忍不住了咧嘴哭起來。
“不許哭,一邊站著去。”貴妃更是怒氣喝道。
大皇子不敢不聽垂著頭站在一旁抽泣。
貴妃宮外內侍宮女垂頭肅立鴉雀無聲。
而此時的江州程家祠堂亦是鴉雀無聲,僕從站在一旁,看著面前跪坐的女子展開族譜一卷一卷的看。他的神情很是驚訝。
他當然知道眼前這個女子是什麼人,程家的傻兒,生來痴傻,寄養與外,傻子是什麼樣,他也見過,但絕對不會是眼前這個樣子。
這幾日他也聽說了,外邊家裡都有人議論說程家的這個傻兒根本就不是傻兒,這些話他原本不信,作為程大老爺的貼身僕從,他自然更清楚程家這個傻兒的過往。
但此時親眼見了卻發現不得不信。
老爺方才還特意囑咐他,讓他讀給這個女子聽,但看看這女子,分明就是識字的。
傻子會識字,那自然就不是傻子。
“只有這些嗎?”
地上坐著的傻子突然問道。
僕從回過神忙應聲是。
“都在這裡了。”他說道。
當他說完這句話,便看到眼前的女子平靜的面容一瞬間有些悵然,僕從只覺得心裡突然感到悲涼,他甚至覺得自己方才真不該說這句話。
程嬌娘輕嘆一聲。
“果然沒有,一個都沒有,一個都沒有啊。”她慢慢的搖頭喃喃。
雖然在程四郎寫出族譜的時候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但她還是想要親自看一看,程四郎記得都是直系親近的長輩同輩,偌大的程家,繁茂的枝枝葉葉,說不定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名字,所以,當你心存僥倖的時候,其實只不過是不想承認事實罷了。
“娘子…”半芹過來幾步,帶著幾分擔憂喚道。
少女本柔美的聲音此時聽來竟滿是蕭索。
“娘子要找什麼?”僕從忍不住問道。
程嬌娘沒有說話,放下手中的族譜起身。
“我看完了,你收起來吧。”她說道。
僕從忙應聲是,看著程嬌娘轉身走了出去,祠堂外古木森森,冬日裡也比其他地方要陰寒,看著這個女子瘦削的背影行走其間,更添幾分形單影隻的淒涼。
“娘子。”半芹一路默默無語,待看到程嬌娘沿著路向外而去,方向並不是程大老爺那邊,便忙提醒,“我們要去哪裡?”
“去找那個人。”程嬌娘說道。
去找那個人,只有那個人,只有這一個是她熟悉的牢記的而且也真實的存在的。
半芹應聲是跟著她疾步而行,二人很快遠去了。
這邊程大老爺和夫人還在廳堂等候。
“不知道她看那個做什麼,要玩什麼新花樣。”程大夫人哼聲說道。
程大老爺一直撫著茶碗若有所思,聽到這句話放下茶碗。
“你覺得能玩花樣的人還是傻子嗎?”他問道。
程大夫人愣了下。
對啊,傻子會玩什麼花樣,不過是聽著看著待著。
“看來這麼多年我們可能弄錯了。”程大老爺說道,“這個孩子,並非是傻的厲害。”
“她小時候什麼樣我們又不是不知道!五六歲還不會走呢!難道是弄錯了?”程大夫人嗤聲說道。
是啊,痴傻是不會錯的,別人不清楚,他們這些近親可是親眼看著的。
“莫非是,後來慢慢的好了?”程大老爺說道。
“怎麼可能!”程大夫人說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