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啊,誰會娶一個傻子啊。”程七娘點頭說道。帶著幾分害怕嫌棄的神情。
“也是個,傻子?”程五娘接話說道。
程七娘咯咯笑起來。
“五娘不要逗我笑。”她笑著說道,抓鬢上插著的兩個金墜子搖晃。
程五娘用扇子掩口眯著眼笑。
“真是的,什麼傻子成親,我看是周家不想養著那傻兒了,這才找藉口來鬧。”程六娘說道。一面看著程七娘,“二叔也是,哪裡就用順著他們的話說?你看吧。二叔一說給那傻子找人家,周家就定然立刻將人送來,二嬸也是的,眼裡就看著那些錢,也不想想,那傻子回來,我們可怎麼辦?”
程四娘和程五娘神情尷尬,程二夫人是她們的嫡母,但程大夫人是家中主婦,她們這做庶子女的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得低下頭裝沒聽到。
程七娘雖然小,也是聽懂話的。聞言哼聲坐直身子。
“我母親才不是呢,是大伯母眼裡只有錢,還只往自己手裡撈錢,讓我們節儉。”她脆聲說道。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程六娘也坐直身子豎眉說道,“要不是眼裡只有錢,怎麼會如此短見?”
程七娘小几歲嘴拙說不過。氣的哇的哭了。
“愛哭鬼,無理便只會哭。”程六娘說道,“在家靠哭爹孃祖母慣著你,等將來嫁人夫君公婆可不會慣著你!”
外間的丫頭僕婦都忙進來了,又是哄又是拉。
“我們不和她玩不和她玩。”程七娘哭道,讓丫頭僕婦們去拉程四娘和程五娘。
屋子裡亂糟糟的成一團。
不遠處走過的僕婦忍不住看過來。
“好好的,姑娘們怎麼又鬧起來了?”
“還不是因為周家的人來了。”
“這跟那個有什麼干係?”
“說起那個傻子了嘛。”
“哦,對,但凡跟這傻兒有牽連就沒好事。”
程二夫人的廳堂裡有客坐著,這是一個年約三十左右的婦人,面容白胖,面對程二夫人帶著幾分謙卑的笑,看著程二夫人安撫程七娘,這婦人也跟著安撫幾句。
“來,七娘不哭。”她說道,“八舅母給你這個玩。”
她說著話從手上褪下一個金戒指遞給程七娘。
這戒指戴的有些年頭了,薄薄的一片,也沒什麼奇特之處,程七娘哪裡看得入眼,她也不說話,故意用手撫了撫面,將手上帶著的赤金絞花金鐲子展露與外,然後抬腳蹬蹬跑了。
婦人訕訕的收回戒指,挨著坐墊半坐好。
“七娘子真聽話,勸了就不哭了。”她自我解圍說道。
程二夫人帶著幾分不耐煩。
“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她說道,一面伸手按眉頭,“你看看我這家裡,也是一日不清淨。”
婦人被催促面色更訕訕。
“二哥兒本是跟著伯父進學,不想年前病了一場,他爹又沒得生計,田也種不好,好容易熬過春日,想著把城東的魚塘養下來……”她說到這裡越發磕巴,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
“要說這日子艱難,誰也艱難,我看著好過,其實也不好過,不當家,也不過是凍餓不著罷了。”程二夫人不待她再說,接過話說道。
婦人羞慚慚的笑應聲是。
“…七娘和哥兒還小,但也不得不給他們備下,家裡還有兩個女兒也到了年紀,哦還有前頭那個大的,正要說親,我是做後母的也不能讓人小瞧了,少不得咬牙置辦…”程二夫人接著說道。
“那個大的?”婦人忍不住接話,帶著幾分驚訝,“也要說親?”
當初家裡長房的老姑娘十九娘子嫁給人做續絃,前頭還留個傻兒,閤家皆知。
“不說親。難道在家留一輩子嗎?”程二夫人沒好氣說道,說起這個就一肚子火,也沒心情跟這孃家來打秋風的婦人周旋,“八嫂子先回去吧,改日再招待,家裡還有客。”
下了逐客令婦人只得訕訕出門,因為無關緊要,送行的婆子也懶洋洋的心不在焉。
走到外院。隱隱聽的有男子的吵鬧聲,兩個婆子便對視一眼笑。
“…大老爺二老爺又跟周家的人開始吵了…都吵了這麼多天了,也沒個完。”
“…那傻子那麼多嫁妝,怎麼說完就完,要是都被周家帶走了,咱們程家就相當於被搬空了一半呢。老爺夫人怎肯同意,不吵才是傻呢。”
一直豎著耳朵聽兩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