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1 / 4)

經歷就如同揹包,揹負得太多,就會變得積重難返。我只是想去一個地方,一個能讓我卸下所有包裹的地方。

這可能是一場流浪,也可能是一場逃亡。

但是不論它是什麼,我都想單獨走完它。

任何人好心地參與和憐憫地幫助,對我來說,都是太過隆重的負擔。

我此去唯一的牽掛就是小綿瓜,她是我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

我的房子,請你幫我歸置到小綿瓜名下,希望將來這能成為她的庇佑和依靠。

我永遠都會記得,那一年魏家坪的黃昏,你來到我生命裡的那一刻:你叫涼生,是我的哥哥;我叫姜生,是你的妹妹。

如果記憶被掠去,我想,這一幀將永存。

涼生,你要幸福。

而我,也答應你,我也一定會幸福。

此去終歲,各安天年。請君勿掛,各自珍重。

姜生

我將鑰匙擱在信封上,環顧了一下這棟房子,回頭,只見二樓臥室裡透出的燈光,那應該也撫照在了他的臉龐上吧。

轉身那一刻,我又將這封信中間的那一部分重重地撕去了,只留下了開頭一行——哥,我走了。

鑰匙放在另一張紙上,上面寫著小綿瓜。

走在城市破曉的街上,計程車車魚遊而過。

我知道,從此,我與這座城,這群人,這些不捨和依戀,將此生天涯遠。

眼淚,就這樣,狠狠地,砸滿了臉。

昏暗的路燈下,一輛私家車緩緩開來,刺眼的光束如同利劍一般劃破整個天幕,停在我身邊。

龔言從車上下來,看了看錶,說,姜小姐,你很守時。

我轉臉掩飾著擦淚,不想被別人看到這離亂的狼狽,說,你們也很守信用。

龔言點點頭,說大家都是守信用的人。然後,他遞給我一張機票,說,這是飛拉薩的機票,離飛機起飛還有五個小時。

我接過,回頭望望這座城,轉身離開。

他伸手擋住我,眼眸裡閃過一絲幽暗的光,說,姜小姐,我送你。

時間如同白駒過隙,不知不覺間,半年的光陰,已經在這座幽靜的大山裡飛逝而去。

我沒有去西藏。

在我和涼生因小九起爭執的那個下午,我整個人都浸在冷水浴中,試圖讓自己冷靜——他不希望小九待在北小武的身邊,就如程家不希望我留在他的身邊。龔言是直接而冷漠的,關於北小武的那場交換,我此生都不願想起。

我從冷水裡走出來,用浴巾將自己包裹住,抱著身體坐在沙發上,望著窗外,開啟離城的倒計時。

除了自己,無人知曉。

我突然想起了王林的典當款。

我找到王林的時候,他在福利院,我順道去看了小綿瓜,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我竟有一種流眼淚的衝動。

我將典當款交給王林,我說,我給你做的活當,你將來可以拿著當票去取手錶。

王林笑著說,等我買彩票發財吧。

他看了看錢,說,沒想到會這麼多。

我低下頭,我沒有告訴他,裡面有我加的一部分。

離開福利院之前,我緊緊地抱了抱小綿瓜。

走到門口的時候,王林跑出來喊住我,說,姜生,我們要同去的一位志願者家裡出事了,你能不能幫我頂半年啊?一時間,我實在找不到其他人了。

我微微猶豫,回頭說,給我點兒時間考慮一下吧。

事實證明,我並沒有考慮多長時間,就在十幾個小時後,龔言將飛機票遞給我那一刻,我就決定跟著王林去西南山區了。

龔言遞給我飛機票,伸手攔住了我,示意我可以坐他的車順路去機場——那一刻,我想到的是自己有1%的機率殞命於去機場的路上,還有99%的機率會殞命於西藏某片無人區裡。

我不憚於將人性幻想到惡劣至此,但是,程家對於我來說,就是魔鬼的代名詞。

我當下伸手攔住了一輛計程車,微笑著拒絕了龔言,稱自己已經約好了朋友,我得乘計程車去接她,一起去機場。

我明顯感覺到了龔言的遲疑,但他抬頭看了看四周,不得不微笑著將我送上了計程車,他說,姜小姐,再見。

我點點頭,說,再見。

但上了車卻是一身冷汗,我瞄了一眼後視鏡,龔言的車果然跟在後面。我抖著手給王林打了電話,語氣充滿了焦慮,我說,我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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