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東亭鎮,我才知道原來姐姐的家鄉離S市不過幾十分鐘的車程,也就是說,如果她要去找哥哥,根本就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可是她沒有。”
“對於我們的突然出現,殷伯伯和殷伯母都驚訝壞了,尤其是在聽說了我的身份和來歷後,他們看著我的表情更是五顏六色、精彩萬分。當天晚上,我躲在窗外偷聽了他們的談話,這才知道姐姐之所以會帶我回來老家,原來是因為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她肚裡有了霖哥哥的孩子,但卻莫名失去了孩子父親的影蹤,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得回來求助自己的父母。”
“殷伯伯瞭解完所有事情的經過後,簡直氣炸了,當即給了姐姐一個耳光,怒氣沖天的在房裡來回跺腳。姐姐一臉平靜的跪在地上,默不作聲。殷伯母則坐在一旁一個勁兒的抹眼淚……一時間,房裡的氣氛凝滯,每個人的呼吸都異常沉重。”
“過了許久,殷伯伯做出了決定。他要姐姐第二天一早就去醫院拿掉肚裡的孩子,姐姐依舊跪著沒有吭聲;接著他又明確表示,家裡不能收養我這麼個來歷不明的傢伙,明天一早,殷伯母陪姐姐去醫院,而他則負責送我到附近的福利院去。”
“這一次,姐姐哭了,哭得很傷心,她跪在地上,抱著殷伯伯的腳求他,求他不要扔掉我,不要把我送到福利院去,可是,她求了他們好久,卻絲毫沒能打動他們改變主意。”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躲在被子裡,也偷偷的哭了好久。那時候,我感覺自己就像汪洋中的一條小船,顛沛飄零,無依無靠,命運由人不由己,誰都可以成為主宰我的神,而我,卻連一絲絲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後來,我哭著哭著便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睡得正沉時,感覺有人在搖我。我睜開眼睛,朦朧中看見姐姐的臉。”
“小翊,醒醒,快起來收拾東西,我們馬上離開這裡!”
“姐姐臉上還掛著淚痕,兩眼紅腫,頭髮凌亂不堪,我只知道她一定是剛從殷伯伯殷伯母房裡出來,但不知道他們談判的結果如何。我不敢問,乖乖的收拾好東西,跟著她連夜逃出了殷家大宅。”
“出來後,姐姐才告訴我,她偷走了家裡所有的現金和首飾,還有兩張存摺,要帶著我遠走高飛。我問她要飛去哪兒?她想了想說,不管去哪兒,總之,姐姐絕不會丟下你……”
唐翊遙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
顧若言背對著他,看不見他的情況,只能感覺到他額頭抵在自己背上的那一片地方,衣服全被汗水浸溼了。
唐翊遙緩了片刻,復又開口說道:“直到多年後,我才從殷伯母口中得知,就在姐姐帶著我回到東亭鎮老家向她父母求助的前幾天,殷家祖上傳下來的百年老字號作坊,因為時代的變遷、加之經營不善而倒閉了……殷家變得一貧如洗,曾經的輝煌已不復存在,因而殷伯伯才不肯收留我。而那天晚上,姐姐從家裡偷走的那些現金、首飾和兩張存摺,幾乎是殷家僅剩的全部家當。”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62
“可那時候,對此一無所知的我,只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天亮後,姐姐帶著我坐上了開往S市的長途汽車……這是十五年來,姐姐唯一一次主動去找霖哥哥。可惜那次見面,卻比不見更令人悲傷絕望。”
“當時的我們,就站在路邊的一棵香樟樹下,看見黑色的轎車停在一幢豪華別墅的門口,霖哥哥從門裡走來,自車中抱出一個女孩……他的動作異常輕柔,神情專注,抱著懷中的女孩猶如捧著一個瓷娃娃般格外的小心翼翼,從頭至尾,他甚至連看都沒看見離他僅幾步之遙的我們。”
“姐姐就那麼靜靜的站著,一動不動的望著他們,陽光透過香樟樹繁茂的枝葉,在她身上灑下一片斑駁的光影。影影綽綽中,我看見姐姐的身體,彷彿被陽光支離成了道道碎片。直到霖哥哥抱著那女孩消失在別墅大門內,姐姐才緩緩牽起我的手,轉身朝路的對面走去。”
“走吧,小翊,跟姐姐回Z市去!”
“這是那天,姐姐唯一說過的一句話,之後便一直沉默著,直到我們的飛機降落在Z市。”
“回到Z市後,我們繼續像以前一樣生活,每天上學放學,週末的時候約上幾個同學出去逛街吃飯。姐姐的肚子漸漸大起來,有一天,學校的領導突然找她去談話,內容不得而知,只是自那之後,姐姐就再也沒去過學校。她有時候會整天待在家裡上網購物;有時候會請一些朋友來家裡玩或是出去唱歌娛樂……從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