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明白他沒頭沒腦問的是什麼意思,不外乎面對總是身體力行調/戲自己的人,我的態度為什麼如此平淡。
“和喜不喜歡沒關係。”撥冗飛速瞥了他一眼,我掀了掀嘴角,“你的眼睛裡沒有欲/望,波魯薩利諾。”
無論是初相見時隱藏著輕蔑冷傲的注視,亦或者不久前的沙灘上,意味難明的俯看,他的眼神不帶一絲渾濁。
而令我不對他真正產生敵意的理由,正是那點清明。
“看著我而不聯想到床的男人很少,你是其中之一。”所以我不討厭,理由多簡單。
他似乎愣了愣,偏頭細細盯了我一眼,隨即抬手摸摸鼻子,眼神飄忽的移開,“男人都好/色,百歲你實在天真。”
“好/色很正常,那是物種繁衍天性。”我聳聳肩,淡聲回道,“對我而言,人類與動物的區別只在於,是否願意自我控制。”
我也喜歡看八塊腹肌人魚線,可不會想一個一個按倒過去。
即使是對葦牙產生某種…呃慾求不滿,但那是基因影響,我也一直努力在遏制。
一個月下來,基本上除了遠遠對著澤法老師流口水,發一發基因強制命令的痴漢資訊,實際根本恨不得離對方十萬八千里之遠。
天性與理智的爭鬥,真是令人悲傷。
………
行進中的步伐猛地一滯,我莫名其妙看著攔在前方的人。
也不知是我的話裡有什麼不對,他忽的搶先一步攔在我面前,眉骨挑得老高,靜靜打量人的眼神顯得古怪又深刻。
兩人面面相覷,良久,他抬手拍了拍額頭,一副受不了的樣子,“你的劃分方式簡直聞所未聞…一點也不像女人。”
片刻之後,拿開揉搓額角的手,抬高視線,目光裡多出幾絲暗色,半晌嘴角勾起,他低聲說道,“你沒把自己當成女人吧?在軍隊裡。”
“對你來說,我們這些同期訓練的傢伙,一部分是不討厭的人,一部分什麼也不是,所以你毫無顧忌打傷每個起心思的傢伙。”
許是覺得沒必要粉飾什麼,他面沉如水,霎時間目光鋒利如刀。
“對,我哪裡做錯了嗎?”我冷哼一聲,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有必須去做的事,沒功夫理會莫名其妙的欲/望。”
“波魯薩利諾,你也因為外表被誤解過很多次吧?”
倒八字眉,眼角下垂,線條古怪的嘴,怎麼看都流氓味十足,更悲劇的是很多人習慣以貌取人,標準怪大叔長相的波魯薩利諾,我可不信往日裡他沒有被各種誤會。
話音落下,眼見對方臉色一滯,我頓時笑得更加愉快,“明明沒有那種意思,總是會被人看做不懷好意,我們的遭遇某些方面很像呢~”
戳人家痛處什麼的,最喜歡了。
………
我越說他臉越黑,於是我搖了搖手指,決定暫時鳴金收兵,不繼續刺激他,“我眼中區分人類的方式,和你判斷同伴的標準,其實一樣。”
“這一個月,我軟弱一點,或者回應了某些人,對你來說,我和后街酒寮的女人,就沒有區別了吧?”
“即使我會進入軍隊,你眼中看到的也只是一個玩物。”
“所以你看,我們是同類。”
我和他都一樣有自己的標準,並且,兩個人都在以自己的準則衡量判定,對方是否有資格並肩而行。
波魯薩利諾這人嘴巴壞,行事又叫人琢磨不透,因為自身強大,性情桀驁不羈,說是目無下塵也不為過,他承認別人的方式,是用自己的方法確認。
同伴是能夠託付背後的安心存在。
即使熱血正義到天真的程度,相信我那些同窗,也沒有誰肯隨便接受哪個人成為同伴。
中途介入他們這些海軍精英訓練的我,根本沒時間和他們任何一個建立羈絆,或者相互理解。
無論是牽絆或瞭解,都需要時間,不巧我不具備那種因素,更不巧的是,軍隊是一個整體,信任與合作是基礎。
沒有機會彼此磨合,人與人之間的往來就會磕磕碰碰。
這一個月,軍校的教官們有意讓我融入這些精英,只是效果不甚理想,因為學員的標準和教官不一樣。
而我的也和教官相差懸殊。
我和同期同窗們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試圖認同對方。
波魯薩利諾手段粗暴又直接,當然我也好不到哪去。
他試探,我算計,兩個半斤八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