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媽,什麼上當不上當?大嫂不是這樣的人。我說的也全都是事實,易也可以作證。我哥流鼻血的毛病不是一天兩天的,這事真的不能怪大嫂,是我哥隱瞞得嚴嚴實實,不讓別人知道!”什麼?大叔以前就有這流鼻血的老毛病?唐珈葉哆哆嗦嗦,聽不真切,但溫若嫻的話還回響在腦海裡,反覆放了幾遍。見眼瞞不下去了,溫若嫻覺得這件事非常嚴重,索性全說了,“大約在五年前,我哥就經常流鼻血,流得最兇的是大概在四年前,也就是大嫂和我哥鬧離婚的那陣子。有一次他把車開撞上了街邊的大樹,是我剛好路邊,然後把我哥送進醫院。當時他的情況很不好,堅持要我和易隱瞞不說,那一次他在醫院住了好長一陣子……”唐珈葉呆若木雞,有什麼東西從心尖上劃過,泛出無可抑制的疼。如果她的記憶力沒有錯,那應該是她正式向他提出離婚後發生的事,她被仇恨佔據了整顆心,一心想要離婚,擺脫他,於是打出一套組合拳,字字真擊他的要害,可以看出來那時候的他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最後面色難看的離開。那之後有好幾天沒見到他,不,不是好幾天,是二十多天,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那天他出現在別墅,他乞求她,一次次低聲下氣,可她鐵了心要離婚,她看不到他的痛苦、掙扎,看不到他的面孔變成可疑的慘白,只一味地嘲諷他,刺傷他,那時候她就是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聽了溫若嫻的話,她想明白了,原來那二十多天沒見他是因為他病了,是被她氣病的。閉了閉眼,胸口猶如被鈍刀絞動,唐珈葉恍惚著喃喃,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一點不知道……”看著唐珈葉如此懊悔,又想想生死未卜躺在手術檯上的大哥,溫若嫻也快要站不住了,搖搖晃晃的身體被簡君易從身後摟住,穩了口氣困難地說,“真的不怪你,大嫂,你不要太自責,既然你們又重新在一起,這說明無論經歷了哪些,你和我哥的心永遠愛著對方!有了愛,所有的一切都不算什麼,只有愛是永恆的,不管你們身處何方,你們的心永遠在一起。我相信,我哥的心裡有你,他會堅持下去,不會輕易放棄。”唐珈葉渾身發軟又瑟瑟發抖,抬起沉重的腦袋,吸了吸鼻子,抹掉臉上的淚水。若嫻說得對,會的,一定會的,大叔一定會從手術檯上下來,因為他有牽掛,不管是家庭還是溫氏都需要他,他不會那麼輕易放棄,他一定會完好無損地從裡面出來,一定會的!等待是煎熬的,也是痛苦的,急救室的紅燈整整亮了五個小時,一點沒有要滅的意思,眼看著不斷有醫生從急救室裡進出,再不察覺事態的嚴重可真成了傻瓜。大叔怎麼樣了?怎麼會這麼嚴重?不就是流鼻血嗎?怎麼會演變到要急救幾個小時?大叔,大叔,你不會有事,你不能有事……唐珈葉啜泣著,她的心有如被架在火上烤。“醫生,醫生,他怎麼樣了……護士,求你告訴我,就告訴我一點好不好……”每從門裡經過一個醫護人員,唐珈葉總要這樣連求而哭地問,可對方不是擺手,就是搖頭,顯然是不肯說。搶救的時間過於漫長,溫母和溫若嫻面露焦急,畢竟體力有限,紛紛支撐不住,在走廊邊上的休息椅上坐下來。溫若嫻扶著溫母坐下,不由抬頭向唐珈葉張望,那張白皙精緻的小臉上佈滿了焦灼之色,流瀉的黑色微卷長髮稍有凌亂地遮掩著額頭,唐珈葉還寸步不離地守在急救室門口。與唐珈葉的坐立難安比起來,她這個做妹妹的也少不到哪裡去,只是表達情感的方式不同罷,溫若嫻嚥下難受,哽咽著對簡君易說,“易,去勸勸大嫂,她這樣還沒見到我哥自己就先倒下了。”簡君易頜首,緊了緊溫若嫻的手,隨即靜靜起身走到唐珈葉面前,看了眼急救室的門,“大嫂,不要擔心,醫生們會盡全力,你這樣乾耗著也於事無補,不如坐下來保持休力,等他出來你才有精力去照顧。”他說得很對,不能大叔出來後她反而倒下了,唐珈葉猶豫著點點頭,低頭跟在簡君易身後走過去,在溫若嫻留好的椅子上坐下。閉上眼睛垂下頭,顫抖的雙手放在胸前,不斷地祈禱,向上帝,菩薩,甚至向各個信仰的神乞求,求他們救救大叔。倘若大叔能從急救室裡平平安安出來,她願意用自己二十年的壽命去換,如果覺得不夠,甚至可以把她所有的壽命全拿去。只求能延續大叔的命,他太苦了,真的太苦了,是她不對,是她自私,只管自己,把當年兩個人的失敗婚姻全部怪罪在他一個人的頭上,是她把他氣得病倒,是她殘忍,只顧自己跳出那段婚姻,完全沒有留意到他當時身體的異常與不適。這時候的時間慢到彷彿是靜止的,唐珈葉整個人快要被折磨得瘋掉,好象除了乾急,除了哭,除了祈禱之外便束手無策,毫無辦法。假如不是聽了溫若嫻說大叔多年前就有流鼻血的老毛病,她也不會這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