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從何時開始,看到七爺的人第一眼注意的不再是容貌,而是那股望而生畏的氣勢。
就是嚴淵自己,都沒想到他也有用到美色的一天,而物件還個小孩兒。
黎語視線中闖入的是七爺,嚴苛肅然的臉上居然少有的透著一絲焦慮。
那些理智回到腦中,黎語驚駭的向後仰,本來發白的臉上更加凌亂慌張,七爺順勢鬆開了小孩兒,黎語防心重,並不輕易相信任何人,在相處中七爺一直維持著適當的距離,不冒進也不生疏。
黎語本能的築起笑臉,無論遇到什麼他都能一個人面對,前世遇到比這更多的困難,不一樣能裝作若無其事。
獨自一人的時候能盡情宣洩,一旦到了人前就別擺一副苦瓜臉,沒誰願意對著一副苦大仇深的人。
早就習慣隱藏自己所有痛苦,只是習慣了……不得不習慣。他不能被負面情緒打敗,受害者不止他,一定要將那個罔顧法律和人倫道德的人渣送入監獄。
“七……爺。”這是他前世對著鏡子偷偷練習了成千上百遍的笑臉,每一個弧度都擺在最恰當的位置。
前世那張讓人不敢恭維的臉都能讓周遭人產生好感,現在應該更天衣無縫了吧。
七爺想到那次在實驗五中的洗手間,所有人都在歡騰畢業,只有這個孩子一個人躲起來哭,等出現在的時候,已經完全看不出那樣崩潰過,現在的黎語就是那時候樣子。
“別笑。”七爺冷漠的兩個字,讓黎語臉上的弧度戛然而止。
終究抵不過內心深處對七爺從沒根除的懼怕,不管說服自己幾次他都不敢忤逆這個男人,這大概是對強大生物的敬畏,小動物的直覺。
少年臉上的尷尬和無措七爺並未錯過,短短的一天,如此頻繁的出現了對眼前人毫無辦法的想法。
“在我面前不需要逼自己做任何表情。”
“對……”不起,黎語怔怔的,嘴巴先於思想吐出這三個字。前世伏低做小慣了,骨子裡的自卑和怯懦總會偶爾冒頭,思維不夠的時候就是不停道歉。
“不必道歉。”打斷黎語,七爺有些聽膩黎語千篇一律的話。
“是。”不知不覺間,黎語也學著嚴家的人那樣,七爺說一句就應一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那些人一樣都是從心底盲目信服這個強悍冷清的男人。
也許是小孩眼中掩飾不住的無助感太強烈,七爺不再說話。
忽然安靜了下來。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在七爺面前,黎語總想表現出自己優秀冷靜的一面,極力阻止自己在七爺面前露出剛才崩潰瘋狂的模樣。
他不想讓七爺知道自己被男人碰了,這種醜事就是捂死了也不想被人知道。特別是像七爺這樣正派嚴肅的人,怎麼能拿男人和男人噁心的事去玷汙。
七爺劍眉一挑,忽然抓住黎語的手,將人拉近自己,仔細看著小孩兒的眼睛,也不再剋制不傷了孩子,幾乎一字一頓道:“你都忘了。”
分明知道藥效,七爺的語氣也聽不出什麼情緒,心理卻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失落感,雖然這樣不可名狀的情緒並未給七爺造成影響。
七爺幾乎可以確定,為什麼小孩兒恨不得將自己的面板給剝下一層,搓得像個蝦子,小孩兒誤以為……
此刻黎語思緒紊亂,甚至因為藥效,所有記憶都變得顛三倒四。記得甚少。
小孩蒼白的臉的和驚慌失措太明顯。
“我……”黎語捂著頭,“我記得被綁上了車,然後……”
剋制不住臉上閃過一抹噁心厭惡,黎語的臉色更差了。
七爺不知道黎語表現的噁心是噁心那種事情,還是單純的厭惡物件是男人,本來要說出口的話轉了個方向,那藥應該還至於影響中藥前的記憶,“所以也不記得中途醒來,自說自話的滾下車。”
黎語:?
越是去回想越是像針扎一般,錯亂的記憶讓黎語很迷茫。
七爺不急,只是等待小孩兒自己想起來。
慢慢沉靜下來,黎語隱約記得好像有夢見到七爺那雙冷冷清清的眼,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那不是夢,是七爺真的來了!
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麼?
他好像挪了過去,心裡突然安心了下來……衝動的抱住那雙腿。
抱住了七爺的……腿,不停的喊著七爺的名字。
好丟臉。
“想起來了?”
黎語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