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塞回到李向東的口袋裡。
董榆生說:“要是能行,老李你就準備準備。不是說好小楊過幾天上我那兒看藥材嗎?你和他一塊去。到時打個電話,我到省城接你們。”
李向東說:“行,班長,一言為定,明天我就收攤子。”
三人喝得酩酊大醉。還是小楊來得及時,把三位醉漢一個一個背到三樓客房裡,脫了衣服,蓋好被子。還不放心,獨自一人躺在沙發上,找了件毛毯蓋上,湊和了一夜。
第二天董榆生醒來的最早,看他們倆人睡得仍舊跟死豬一般。就沒敢打擾,怕一旦纏住,無法脫身。他穿上衣服,到衛生間洗洗臉刷刷牙,躡手躡腳。走到外間,看見小楊剛從沙發上起來,睡眼惺忪地說:
“急著走啥哩?今天好好自(地)玩一天,明天再走啥。”
董榆生朝裡屋努努嘴,示意別驚動他們。小楊一直把董榆生送到樓下汽車跟前,董榆生一看,小車裡裡外外,擦洗得乾乾淨淨,不用猜就知道是誰幹的。他想,別看老雷這人心粗性子急,用人(包括傳達室老冉)還挺在行。
董榆生掉頭向東駛去,他知道還不能就此打道回府,還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沒辦。就把車直接開到陸軍醫院,進門一打聽,才知丁院長住院了。他問清科室樓層,大步流星地趕到病區。丁蘭巧一眼看見董榆生,愣了一愣,就要穿鞋下地,董榆生連忙走到跟前扶住。丁蘭巧仔細端詳著董榆生,雙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臉,止不住兩行熱淚撲簌簌往下淌,口裡喊道:
“我的兒哎,可想死我了。我還當是你把我忘了呢?”
董榆生看阿姨病成這般模樣,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就說:“阿姨,不知道您生病,要不我怎麼也抽空來看看您。”
丁蘭巧說:“你娘好嗎?”
董榆生說:“我娘挺好的。臨來時,她還要我代問您好哩!”
丁蘭巧說:“回去跟你娘說,我謝謝她了。”
董榆生問道:“阿姨,您得的是什麼病,沒叫大夫好好看看嗎?”
丁蘭巧笑說:“傻兒子,阿姨這病是老病,看不好了。”
董榆生想起丁阿姨的許多好處,顛簸了一輩子如今還是孤身一人,由不得自己眼睛溼潤,好一陣才控制住感情,安慰說:
“阿姨,您千萬要保重身體,您可不能……”
丁蘭巧輕輕撫摸著董榆生的肩,十分坦然地說:“兒啊,娘不怕死,那邊有我許多親人和戰友,有曹政委,還有你爹,你說娘過去了能寂寞嗎?……”
董榆生再也無法控制.心中如大海翻騰,潮湧浪滾,他撲通跪倒在地,哽咽道:
“娘,我就是您的親兒子,您就是我的親孃!”
丁蘭巧雙手摟住董榆生的頭,這樣沉默了許久,丁蘭巧含淚笑道:
“兒啊,其實娘早就把你當親兒子了。老想到涼水泉子去看你,怕一見你又想起你爹。我也不知道咋回事,都過去多少年了,總是忘不掉,榆生,你能理解娘、你能原諒娘嗎?……”
憑心而論,董榆生並不贊成丁阿姨的人生觀和愛情觀,然而作為晚輩他既管不了而且也勸不住。不管怎麼講,丁阿姨對父親的那一片痴心也真是亙古奇聞,而父親呢?父親原本可以和丁阿姨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可是他卻義無返顧地選擇了另一條路,過著一種非正常人的生活,他又是為了誰?由此及彼,他聯想到吳天嬌,天嬌和丁阿姨同樣的痴情,都是那種至死不變的痴情。莫非他和父親犯了同樣的錯誤?他不能犯和父親同樣的錯誤,他和父親有相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地方,對於父親,他不敢妄加評論,而自己對天嬌的態度正確與否,丁阿姨的今天可能就是吳天嬌的明天。他再不能痴迷不悟,固執己見了,他回去之後馬上去找吳天嬌,向她承認錯誤,事情都怪他……,此刻想見天嬌的心情使他恨不得插上雙翅。董榆生豁然開朗,先前的痛苦一掃而光,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小孩子似地依偎在丁蘭巧的懷裡,真摯地說:
“娘,您沒錯,叫我原諒您嘛呀?”
丁蘭巧也跟著笑了,說:“快起來吧孩子。娘見到你一高興,肚子也餓了,這會兒就想吃一碗老家的小米、紅薯、棗稀飯。榆生你上街……”
“娘,”董榆生突然叫道,“您老家在聊城的什麼地方?”
丁蘭巧說:“傻小啊,老家娘能忘嗎?給你說吧,咱老家在聊城正南十五華里,有個楊官屯……”
董榆生懊惱地幾乎要砸自己的腦袋,當初怎麼就沒問問那位山東大哥姓誰名誰暱?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