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工都屬一流,校方於入學時統一發給,由學生自行懸掛。
偏偏對自己姓名深惡痛絕的祝羿樓不能忍受。
“這種可笑的名字又不是我自己願意要的,休想叫我掛在門口天天看!”諧音是住一樓,不幸又正好分配到一樓的那個傢伙氣呼呼地向學校抗議。
於是他以“既然是識別之用,那麼只要是足夠代表我本人的稱呼,那就不違反規定”為理由,自己另外訂做了塊牌子。
新名牌的材質與刻工也是一流,刻的卻是與一流無緣的內容。
隔天他便高高掛起,落草為寇,大大方方做了黑風寨大王,還宣稱這叫官逼民反。
幾番取締無效,校方終於懶得糾纏下去,決定退讓一步,接受黑風寨大王對宿舍規則的解釋。他們相信,這麼大膽的學生不會出現第二個,事實也果真如此。
該事件最大的受害者正是百里晴川。
他眼看著寢室門口兩塊並排的名牌從“祝羿樓·百里晴川”變成了“黑風寨·百里晴川”,好像那黑風寨三個字是自己的頭銜一樣,怎麼看怎麼刺眼。
“比起住一樓,住這種沒品的土匪窩豈不是更可恥?”他寒著臉一把取下自己的名牌,不再懸掛。
校方奈何不了祝羿樓,當然更奈何不了加倍難纏的百里晴川。
從此,一樓六號的房間門口就只有一塊名牌。宿舍規則也從此被刪除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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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第三堂下課鈴響,教室門口起了一陣歡樂的騷動。百里晴川不用看也知道,是黑風寨大王祝羿樓從比賽會場趕回來了。
雖然因為時間的關係,昨天不得不留宿在比賽主辦單位提供的旅館,但只要一早出門的話,其實第一堂課一半的時間就可以趕到,這傢伙卻拖到第四堂課才現身,不難令人聯想到,他是專程為了午飯而來。
百里晴川埋首書本,視線卻固定在同一個段落無法移動。耳聽爽朗的大嗓門從門口一路逼近,同學們恭賀晉級複賽之聲此起彼落,有叫老大的、叫頭目的,更有人喊他黑風大王,就是沒有人膽敢捋虎鬚,直呼其名。
人影最後停在身前,接著是“磅”的一聲響,祝羿樓一屁股坐到了桌上,一百八十五公分、高挑結實的體格壓得桌腳吱吱作響。
百里晴川微微皺眉,身子往後傾,抬起頭,迎上彷彿把陽光一起帶進教室的笑臉。還是那德性,一頭的亂髮,和舞臺上形象天差地遠。
“嘿,晴川,少了我,日子很無趣吧?”凝視著友人,祝羿樓加深了笑意。
他的眉目輪廓極深,猶如名匠只以寥寥幾筆雕劃,線條豪邁俐落。寬廣的肩幅高山也似,擋去了百里晴川大半視線,隨意結打的領帶斜斜歪在一邊,完全沒有意思好好整頓的領口大大敞開,厚實的胸膛露出了大半,泛著好看的古銅色澤。
百里晴川心口霎時一熱,但也只是那麼一瞬。他推了推眼鏡,丟出一個冷冷淡淡的白眼。
“我正打算開始享受耳根清靜的悠閒日子。”
“冷淡的傢伙,真不可愛!”早料到對方會是這種反應,祝羿樓一點也不在意。他一手撐住桌面,俯下身子,神秘兮兮地問:“昨晚轉播的比賽,你有沒有看?”
……幹什麼這種鬼祟的態度?百里晴川很想嘆氣,又怕這口氣會直接吹在近在咫尺的祝羿樓臉上。
“餐廳的電視一直開著,很難不看到。”
“那你覺得我華麗的舞姿怎麼樣?”
“如果想聽讚美的阿諛之詞,建議你換個物件詢問。”
“誰要聽阿諛!我不過是想知道你的感想。”
“我當時正專心吃晚飯,沒仔細看。”脫口扯了謊,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
“嘖,辜負我們十多年的交情!”
“……才第八年而已。”
百里晴川揮起書本趕人。“好了,快滾下我的桌子,差不多是上課時間了。”
祝羿樓聞言臉色大變。
“糟糕!今天是不是要檢討上禮拜的考卷?我忘得一干……”不等他說完,百里晴川從書裡抽出兩張紙,上頭龍飛鳳舞,正是祝羿樓的考卷。他指指身後。“還有,你的報告在抽屜裡,那也是今天要交的。”
祝羿樓接過考卷,一探頭,靜靜躺在抽屜裡的,果然是自己花費不少心血卻徹底遺忘的報告。
逃過劫難的傢伙嘿嘿一笑,舉起手掌,照平日的習慣,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