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可這她動作十分靈便,一一避開,卻不著惱,還調笑兩句,店中的氣氛越發高漲起來,一時間吆五喝六的聲音彷彿將屋頂給掀翻了。
這時店門厚厚的布簾被揭開了,一行進來三人,最前面的一人身作綠色羅袍,一邊進來一邊與身後二人說道:“此店的苦蘇酒極有風味,某家上次來廣陵時,嘗過一次便十分喜愛,還有那鱸魚膾、羊肉羹也不錯,今日與二位同來,一定要大快朵頤一番。”
那店主人趕緊迎上來,陪笑道:“三位客官,實在是不好意思,今日是上元佳節,客人實在是多的緊,店中沒有空位了,剛才小人聽聞三位是衝著小店的苦蘇酒、鱸魚膾、羊肉羹而來,要不在下立刻吩咐下人包好給三位帶回享用便是。”
這店主人在中原已經住了兩代了,雖然相貌是碧眼棕發,可一口的廣陵官話卻是字正腔圓,與漢人無異。
方才說話的那人掃視了一下店中,果然如店主人所說的一般,不但桌子上坐滿了人,連可以容納人的過道角落也擺上几案,十幾人直接席地而坐,正推杯換盞,吃喝的開心。便準備開口答應店主人,讓其將酒菜包好帶回驛館食用,身後的一人卻道:“這飲酒便是要在這等場所才快活,且不說帶回驛館酒菜便冷了,再說那驛館中陰森森、空蕩蕩的,便是再好的酒菜又如何吃得下肚。店家,你且想些辦法,給我們騰出一個空位來,銀錢少不了你的。”後面說話的那人雖然身形矮胖,容貌醜陋,可說話中氣極足,雖然屋中人聲鼎沸,可竟然壓不下他說話的聲音。
店主人見狀不由得為難起來,只見這三人雖然從衣著上看不出來歷,可言談舉止氣派甚大,顯然並非尋常人士,不說別的,方才說話的二人腰間那兩條玉帶價值就不下百金,只怕便可將這家店鋪給買下來了,這兩人卻掛在腰上,顯然非富即貴,得罪不起,可這店中又哪裡還能騰出一個地方呢?
店主人正為難間,他女兒卻走了過來,她早就在一旁看得清楚,只見這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形容俊偉,白臉長鬚,臉上便如同明光流動一般,談笑間竟有種說不出來的魅力,乃是當世少有的美男子,早就歡喜異常,見父親為難,便上前斂衽行了一禮,笑道:“這三位客官,若不嫌小店,不若便在小女的臚旁飲酒,搬上三張椅子來,也還能將就。”
最先進來那人看了看女子所指的臚旁,覺得也還乾淨,這店中也實在是騰不出地方,便拱手笑道:“有勞小娘子了。”便當先往那邊走去。
這胡姬見三人坐下,趕緊送來酒菜,她此時心中皆在這客官身上,更是賣弄手段,取了一條鮮活的鱸魚,手腳麻利的便將其破成兩片,去了魚刺和皮,只留下雪白的魚肉來,又飛快的切成數十片,放在事先準備好的冰塊上,再在上面鋪上韭花醬料,端了上來。三人各自夾了一片,放入口中,只覺得一陣滑爽,便融入口中,透著一股魚肉特有的鮮甜味道來,實在是美味之極,不由得又向盤中伸出筷子來,不一會兒便風捲殘雲,吃了個乾淨,那個矮胖子才放下筷子笑道:“
這鱸魚膾果然美味,高兄回到杭州後時常唸叨,某家今日方才知道。”
那俊偉漢子答道:“說來奇怪,某回到杭州後,也吩咐其他人做過,可不只是調料還是水土的原因,味道總是差之甚遠,多了一股土腥味,少了一股鮮甜,只有回到這廣陵方才吃的到,說來也是上天造化之奇了。”
剩下的那人卻是身材魁梧,露出的胳膊上肌肉凸顯,腰間佩刀,一副武人打扮,嘆道:“先前聽人說這廣陵是天上人住的地方,某家還不信,今日方才知道,連個路邊的酒肆都這般了得,真不知道這吳王府中過的什麼日子。”
這時那胡姬送來羊肉羹和苦蘇酒,聽到他們的稱讚,不由得掩嘴低聲笑道:“三位客官說笑了,這點粗陋料理又如何能當得三位謬讚,不過這鱸魚膾的做法說穿了也不稀奇。若要讓魚肉沒有這土腥味,只需將鱸魚捉來後,放在水中,放些清油,讓其將腹中髒物一一吐出,然後再清洗乾淨,宰殺做膾,自然味道便鮮美異常,三位回去試試便知。”這胡姬對那高姓男子喜歡異常,竟然將自己店中的做菜秘訣也和盤托出,把一旁的店主人氣的半死,可又不敢發作,只得在一旁生悶氣。
那陳姓男子聽了胡姬的話,嘆道:“這辦法果然巧妙的很,古人云治大國若烹小鮮,這做飯菜雖然是小道,其中果然也是有學問的。”其餘二人也連連歎服,那胡姬問可要再送一盤鱸魚膾來,高姓男子擺手道:“今日足矣,再好的菜也不可一次用太多,否則下次來便不好吃了。”那胡姬聽到他還要再來,心中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