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意,顯然將那弓送與安仁義頗有些不情願。他與安仁義自破孫儒便並肩作戰,田覠本來當時在楊行密手下為眾將之冠,可安仁義當時由孫儒那邊叛變逃過來以後,因為精於騎射,善於指揮騎兵,是淮南少有的騎將,楊行密極為重視,便將其位居田覠之上。田覠卻毫無怒色,待之十分恭敬,在消滅孫儒的淮南爭霸戰中兩人都居功至偉,治所宣潤二州又是比鄰,所以兩人情感極深。此時田覠見呂方思慮深遠,蒐集情報細密,是少有的人才,不願意因為強奪部下心愛之物,而傷了安仁義和呂方將帥之間的和氣。便拉回呂方的胳膊,對康儒說道:“快去將我那把‘大屈’取來。”轉過身對呂方笑道:“今日某與呂將軍初次見面,聽說呂兄弟去年才加入我淮南軍,便屢立奇功,攻陷濠、壽兩州都有你的功勞,當真是年輕有為。某這柄“大屈”雖然及不上呂兄弟家傳寶物,也是名家精製而成,在某手上也射殺了不少賊人。今日便贈與呂兄弟了,今日呂兄弟有失有得,倒也平常。”說到這裡,雙手握著呂方的手,緊緊的捏了兩下。
呂方是何等精細的人,立刻便明白了田覠的用意,心中暗自感激,久聞田覠能雅量高致,能得士心果然名不虛傳,躬身行禮答道:“田公如此厚愛,某隻有為都統鞠躬盡瘁,方能報此大恩。”
兩人這一對答,雙方的用意立刻便了然於心,不禁都是會心一笑。正說話間,康儒已經取了田覠的“大屈”弓矢回來,田覠拿在手裡,愛惜的撫摸了陣,方才遞給呂方,笑道:“此弓原先是長安城中御製之物,順滑有理,原先是高使君在神策軍中為千牛衛時所得,後來淮南兵亂時,落在了我的手中,我仗此物射殺了不少敵軍。今日便贈與你了。”話中頗有不捨之意。
呂方雙手接過弓矢,那張弓還未上弦,兩端倒捲過來,彷彿一個直徑一米的圓,把手部分已經被人手磨的亮可鑑人,兩端的掛弦用的弓珥微微翹起。為了防潮,弓上被厚厚的刷了一層清漆,裡面的角片,楓木弓胎,一條條牛筋,透過半透明的漆層看過去,可能是因為光線折射的原因,好像在跳動一樣,彷彿那些被它射殺的敵人的怨魂便在其中。呂方給弓上好弦,取出一支羽箭走出帳外,拉了個滿弓,對準約20步遠處一支火把,微微一瞄便鬆了拇指,火把立刻落在地上,箭矢飛出去的軌跡幾乎是筆直的,深深的插入火把旁的木樁上。
“古代工匠的技術可真不是蓋的,開弓十分順滑,回彈極快,而且手上幾乎沒有感到震動,這張弓只有60餘斤,可射出的箭矢不比普通一石弓的速度慢,就是用現代材料製作的狩獵弓只怕也不過如此。若是放在前世,自己那張複合滑輪弓就是十張也換不來自己手上這把。”呂方神情複雜的看了看手中“大屈”弓,轉身對田覠施了一禮:“多謝田公割愛。”
這時,去取滑輪弓的羅安瓊回來了,呂方將手中的“大屈”弓遞於羅安瓊,隨手接過那把大弓,將箭囊掛在肩膀上,愛惜的撫摸了一下愛弓,笑著指著遠處一盞燈籠:“安都統,你看那盞燈籠離這裡有多遠?”
安仁義驚奇的看著呂方手中的物件,他本是塞外沙陀人,不過三四歲大小便騎著羊,拿著小弓射殺兔鼠,稍長那更是整日裡騎馬控弦。可今日見呂方手中那物件怎麼也不像一張弓,只見那物件在旁邊的火光下熠熠生輝,倒像是金屬所制,兩端各有一個鐵盤子,卻又缺了一個口,最奇怪的是竟有好幾條弓弦。安仁義看了呂方所指的方向,笑道:“呂兄弟莫非在說笑,那燈籠離這裡怕不有70步遠(古代一步大概有1米半,100米左右),就是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射中。”安仁義言下之意顯然就是至於你呂方那個就更別提了。
呂方笑了笑,也不爭辯,右手戴上了一隻手套麼樣的物件,取出一支箭搭在滑輪弓的箭臺上,箭尾咬在一根弦上,拉了個滿弓,兩端那兩個缺口的鐵盤子也旋轉了起來。安仁義滿臉譏笑:“想不到這鐵架子還真能射箭。”
說話間嗖的一聲,呂方右手已放了弦,遠處那隻燈籠頓時滅了,場中數人竟無一人看到那箭矢是如何飛出去的。頓時遠處來一陣混亂,顯然哨兵誤以為有敵襲,康儒趕緊跑了過去彈壓。呂方轉過頭來正要說些什麼,卻看到田覠臉色慘白,顯然為方才那一箭所驚。安仁義更是不堪,一張嘴巴張得老大,幾乎可以塞進一枚鴨蛋,過了半響,方才結結巴巴的說:“呂兄弟你好會隱藏,原來箭術這般了得,某平日裡還自吹自擂,自以為弓矢之技,天下間也是數得著得了,原來不過是夜郎自大。”
呂方正要解釋這不過是器械之功,並非自己技術超群,旁邊田覠卻嘆道:“沒想到呂將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