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清醒嗎?”
“那一箭射在肩上,幸好披了甲冑,只是流血甚多,並沒傷了筋骨,大夫說讓夫人多休息一會兒比較好,想必到了明早就會醒過來。”
“還好沒傷到筋骨,當真是天幸。”一直板著的王佛兒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你將呂十五郎叫來,我看到這次指揮呂家家甲的便是他。”
陳允也不知王佛兒為何叫呂十五郎過來,但還是吩咐門外守卒去叫。回過身來,卻看到王佛兒已經將那虎符放入懷中,陳允心中不禁咯噔一響,待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正猶豫間,王佛兒問道:“你方才說要將事情原委說與我聽,為何不開口了?”
陳允定了定神,將事情從那幾名三老首告說了起來,他本來就口才便給,來之前又早已在腹中打了半天的草稿,足足說了半刻鐘方才將整個事情原委道明。王佛兒越聽越是眉頭緊皺,陳允說完後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問道:“按陳先生所說,整個事情乃是那蘇掌書記收買我手下親兵,散佈謠言,你以為我圖謀作亂,才說服夫人,一同領了呂家家甲,將我擒拿。我那親兵也是眼看事情要敗露,才放箭射傷夫人,想要挑撥我等自相殘殺,好從亂中取利?”
“不錯,王將軍若是不信,你那親兵就關在我那邊,可以帶來讓將軍親自訊問便是。”
“如此倒也說得通,上次我去潤州時,安使君也對王某確有招攬之意,被我嚴詞拒絕了。可那蘇掌書這般做,卻只能讓你將我擒獲,最多讓你冤殺了我,這丹陽和莫邪左都的三千兵也都還是在呂將軍手中,與安仁義並無半份好處。甚至還深深得罪了呂將軍。那蘇掌書乃是安將軍幕府的近僚,怎會做出這等不智的舉動來?”王佛兒聽陳允說完後,沉吟了半響,突然說出許多話來,便好似被衝開了的堤壩一般。
|“這,這。”陳允聽了王佛兒的話,不禁張口結舌,他一向以為王佛兒不過是一介武夫,可眼下這番話一下子把王佛兒在他心中的形象顛倒了。正在此時,呂十五郎到了,王佛兒從懷中取出那兵符,遞給呂十五郎道:“我既然為統兵大將,再執掌這折衝府的兵符就不合適了,你是呂家家甲頭目,便暫時保管這兵符,待到夫人醒過來,再交給夫人執掌便是。”呂十五郎看到王佛兒身上並無繩索,那本應在陳允那裡的兵符也由他交給了自己,不禁呆住了,看到陳允在當場也無什麼表示,只得接過兵符出門去了。
陳允站在那裡,腦子裡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先前他總覺得自己的分析判斷有點不對,但又偏生說不出來具體是哪裡不對。現在王佛兒那句話彷彿在他的腦子裡開了一個天窗,將一切都照的通明。那蘇掌書根本就不是為了安仁義招攬呂方手下,擴充實力,所為的不過是為了理解王佛兒,削弱呂方實力。原因很簡單,這蘇掌書本是江南望族,丹陽的豪族和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絡,他這般作為只怕和呂方先前鎮壓丹陽縣內豪族反叛的行為不無關係。突然陳允腦中又閃過一條修長的人影,那蘇掌書和那遭了滅門之禍的陸翔不是摯友嗎?只怕此事和那陸翔也不無干系。想不到自己舊友也學會了使出這等毒計,讓自己結結實實的吃了一個大跟斗,看來天下間最可怕的並非刀槍強弩,乃是人心呀。想到這裡,陳允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王佛兒看到陳允站在那裡,臉上忽而皺眉苦苦思索,忽而瞭然而笑,彷彿痴了一般,還以為他受不了這般打擊失心瘋了,正要上前施救。陳允突然拱手向王佛兒施了一禮,道:“多謝王將軍提點,陳某平日裡自以為機變無雙,今日才知道小看了天下英雄,我還有點小事,去去再來向王將軍謝罪,將軍請自便。”說罷竟自顧衝出門去,留下王佛兒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屋中,
陳允趕到那行刺軍士屋中,好生詢問,果然當日蘇掌書收買他時,身後站著一名黑衣男子,雖然臉上蒙了黑紗,看不清容貌,可是聽那軍士描述的身形氣度,正是陸翔無疑。這一番禍害,竟不過是輕飄飄的幾句話,幾塊銀餅引起的。
“混賬,當真是蠢材。”呂方勃然大怒,抓著帛書的雙手青筋暴露,差點將那封書信撕裂。引得坐在一旁沈麗娘和高奉天側目而視。
“呂郎,你重傷新愈,最忌大怒大喜,小心撕裂了金創,”沈麗娘趕緊勸解道,古時刀劍傷口由於消炎很差,傷勢極易反覆,許多名將都是受傷後,傷勢反覆而亡,呂方現在雖然用鹽水清洗傷口,用蒸籠消毒紗布,可還是虧得在秋冬季節,傷口不易發炎,才好的這麼快,看到呂方突然這般暴怒,趕緊一邊小心檢視呂方傷口情況,一邊勸解起來。
呂方氣呼呼的將手中帛書遞給高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