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中,至於地方的戰死者自然沒有這麼好的待遇,全部扔到壕溝中去,然後用土填上,畢竟這蛇頸關面朝宣州一面也不需要這樣一條壕溝了。城牆邊緣的石壁上滿是黑色的血跡,一支斷箭插在幾步外的一條石縫中,彷彿在無聲的訴說著不久前戰鬥的激烈。
呂方伸手撫摸著石壁,若有所思,身後跟隨著的範尼僧、陳五、呂雄等人也不敢出聲打斷了呂方的思緒。突然呂方開口問道:“陳五、呂雄你們二人在淮上一共招募了多少士卒?”
呂雄陳五二人面面相覷,心中暗想招募多少士卒你呂方還不清楚,為何還開口詢問。呂雄和呂方是貧賤之交,大著膽子上前答道:“一共募集了兩千人。”
“你等二人振臂一呼,淮上子弟應者雲集,今日破關之戰,死者枕集,想到這裡,我心中頗有愧意。”呂方指著不遠處擺放著的一具具屍首和隨處可見的血跡感嘆道。原來呂方手下士卒大半都留在丹陽休養,經營自家田畝。這次出兵所統帥的除了丹陽自願跟隨的千人外,便全是呂雄、陳五二人從淮上募集的舊部。呂方在淮上十年,講武練卒,橫行無忌,後以巧計連破濠壽二州,威名素重,如今宣武大軍南下,人心惶惶,呂雄和陳五二人前來募兵,又有呂家暗中支援,頓時應者雲集,不過月餘功夫,便募集兩千人,直接南下宣州與呂方匯合,呂方以留在丹陽的舊部為莫邪左都,以此為莫邪右都,這數月來一直在操練士卒,示弱與敵,待到九月,穀物遍野,便引兵東向,一舉襲破了蛇頸關,直撲湖州安吉而來。
“如今亂世,大丈夫自當長槍上取功名,豈能老死戶屝,能跟隨呂帥這等明主便是我等的福分。”說話的那人體型魁梧,渾身血跡,都看不出本身甲冑底色來了,卻是先登關上,立下頭功的劉滿福。
呂方上前拍了拍劉滿福的肩膀,卻感到對方身子一晃,臉上露出一絲痛色。心知其一定受創頗重,伸手從腋下扶住劉滿福,一同登上關牆,遠處沿著天目山麓鋪展下去的大片田野,莫邪右都計程車卒們正從腳下的關門魚貫而出,呂方指著大片田野喊道:“八月剝棗,十月獲稻。如今正是收穫季節,田禾滿地,湖州乃三吳膏腴之地,一歲之獲,足可支用三年,今日我統領淮上壯士東向,自當取得此土,與諸君共享。”
功高震主 第160章 安吉縣1
第160章 安吉縣1
安吉縣城中,已經並非幾個月前的離亂模樣,隨著邊境的安靜,外來的鎮海駐軍也逐漸放鬆了下來,淮南宣州軍不但沒有來攻打那蛇頸關,連探子都很少派來,看來北方宣武軍的壓力真的很大,淮南就算有多餘的兵力也要留著救援被困在崑山城中的秦斐軍,哪裡有力氣來湖州惹事。在收受了兩名侍女和百匹絹布後,鎮海軍副將也停止了操練土團兵和呼叫民夫,理由很簡單,臨近秋收,要惜用民力。看到田裡沉甸甸的莊稼,百姓們枯槁的臉上也有了幾分血色:“乾寧四年總算要熬過去了。”
下午時分,幾個剛剛在縣城內賣完木柴菜蔬的漢子正捂著懷裡換來的鹽巴,挑著空扁擔在城門口準備出城,算計著能不能在天黑前趕回家中,自從董昌之亂後,這三吳地界上就不太平,就算是白日,也有敗兵盜匪攔路搶劫,丟了錢財是小事,若是碰到吃慣兩腳羊的,連個全屍都留不下來,如非這鹽巴是緊缺不得的東西,他們也不願出來冒險進城。
正在此時,猛然聽到城外一陣嘈雜聲,便看到守門計程車卒揮舞著槍桿驅趕等待出城的人們,口中還叫罵著什麼,臉上滿是慌亂,渾然沒有平日裡老兵所特有的那種見慣生死的輕鬆神情。那幾人正驚疑間,城外猛然撞進來一隊潰兵,剛衝進城門便一個個癱倒在地上,顯然是跑脫力了,兵器盔甲半件皆無,有好幾個連鞋都跑丟了,光著的腳上滿是血呼啦的。一個農人看到潰兵中有個是自己在當土團兵時的夥長,大著膽子湊過去,從懷中取出當做乾糧的烤芋頭遞給對方。那夥長也沒看清送過來芋頭的是誰,一把搶過來便往嘴裡塞,顯然是餓的緊了,那芋頭本就容易噎人,吃的又急,不過三兩口便哽住了,掐住自己的脖子張大口拼命喘氣,旁邊的那農人又是拍背又是灌水,好一會兒才救回來。看到那夥長有點緩過勁來了,農人問道:“您怎的落到這般模樣,莫非是山上盜賊下來了。”
還沒等那夥長答話,守門計程車卒已經忙著關上城門,門外的吊橋也正在拉起。從門洞向城外望去,依稀可以看到十幾騎正在縱橫馳騁,將落在後面的零星逃兵一一砍倒,農人耳邊傳來夥長驚魂未定的聲音:“淮南賊又來了。”
安吉縣衙內,已是亂成了一鍋粥,鎮海軍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