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本屬烏合逐利之徒,若是劫掠手無寸鐵的村莊,倒是個個爭先,如今見那劉繇城壁壘高厚,守備嚴密,便先怯了三分。朱挺之見他們躑躅不前,暗自冷笑,他早想好了主意,吩咐身邊副將帶百人去河邊殘餘的小樹林去砍伐樹木,製作梯子和木排。便隨意對身旁一人問道:“智空大和尚,你這兩天一共得了多少財喜。”
那亂民本無行伍之分,不過按照同姓或者同村的關係聚整合群,圍在朱挺之身邊都是些小頭目,那漢子原先是善德寺的僧兵,法號智空,呂方善德寺之變時便被貶為礦徒,滿臉怒氣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拿來什麼財喜,不過得了一匹葛布,連作兩身冬衣都不夠,剛剛收了糧食,沒有一點油水,也不知道這些殺才怎的這般窮法。”旁邊的其他人也紛紛抱怨所得太少。
下江南 第58章 亂平
第58章 亂平
朱挺之笑道:“油水都被呂方那狗官撈走了,哪裡還等得到你來刮,都存在這劉繇城中,昔日善德寺中的積蓄也都在這裡,若是打下這裡,莫說兩件冬衣,便是娶個渾家也儘夠了。”頭目們頓時譁然,後面的人聽不清楚也紛紛問前面相熟的,朱挺之故意頓了頓,不再說下去,亂民們紛紛鼓譟起來,方才那個僧兵頭目倒是個有見識的,揮手讓眾人靜下來,問道:“事情沒你說的這般容易吧,那些‘蔡賊’可不是好相與的,還有這土臺高牆,弟兄們手上也不過有些竹槍,柴刀,要用多少人命來填呀。”
“正是因為弟兄們手上沒有什麼兵甲才要攻下此城,此時他們大兵在外,城內空虛,只要奪取了這根本之地,那些在外的敵軍就會不戰自潰,否則我們手上既無兵甲又無糧草,靠四處劫掠村落能又能挺多久,只要範尼僧那狗官制服了那幫豪右,然後懸以厚賞,只怕吾輩的首級不過半個月便會被手下砍下領賞,那時你我必定後悔今日為何不放手一搏。“朱挺之放低了聲音,眾頭目越聽越是臉色蒼白,他們手下不過是逃出礦場後為了劫掠而臨時組合而成,對部下並沒有什麼控制力,只要形勢一變,範尼僧許諾免罪,只怕立刻就有人砍了自己的腦袋作為投名狀。那智空猛拍了一下大腿,罵道:“罷了,昔日龐勳起事也不過四百人,不也闖出了諾大事業,今日便賭一把了。”眾頭目見無路可退,紛紛下定了決心,攻打劉繇城,眾人決定先遣十來人試探一下,然後再一舉猛攻落城。計劃待定便分劃人手,那智空自告奮勇去清除竹籤、拒馬,便帶了二十多人向城門行去。
智空這二十多人基本都是昔日善德寺中的僧兵,頗精於丹陽本地的刀牌功夫,昨天在村中就收集了二十餘面藤牌,紛紛互相用藤牌掩護住身體,向那道旁靠去,待到了竹籤面前,便有四五人俯下身去拔掉竹籤,其餘的人高舉藤牌防備城頭用弓弩射擊。這些僧兵配合頗為默契,很快便掃清了約三分之一長的道路。突然,“嗖”的一聲,一人肩上便中了一箭,痛的大聲慘叫。緊接著城頭連聲弦響,轉瞬間城下便有兩三人中箭,藤牌手趕緊靠攏,將眾人遮擋得嚴嚴實實,只聽見藤牌上咄咄作響,可聽聲音並不密,突然,一名盾牌手興奮地喊道:“他孃的,城頭射箭的是個女的。”智空聽了從藤牌縫隙向城頭一看,果然不錯弓箭手中不少都是女流,不禁精神大振,看來朱家大爺說的不錯,守城兵力果然薄弱得很,連女流都上城彎弓了。轉身對僧兵們喊道:“弟兄們加把勁,清乾淨這些亂七八糟的一鼓作氣開啟城,這裡的弟兄們娘們都最先挑。”盾牌手們聽了力氣憑空多了三分,連那個肩上中箭的也罵道:“小娘們還挺帶勁的,等佛爺等下上去好好疼你。”頓時引起一陣淫笑。眾僧兵清理得更快了,射在盾牌上的箭矢也漸漸少了,想必是女人力弱,後來逐漸拉不開強弓了,連那幾個受了箭傷的人也不肯下去,攢足了力氣要立個“先登之功”。眼看就到了城門口,有一道約一人高羊馬牆,裡面還有一副拒馬槍,後面便是城門,眾人一湧而入,砍斷繩索,便要將拒馬槍拆開,好推到一邊去。便聽到城頭一陣翻動鍋甕的聲音,隨著便是一陣滾燙的沸油澆了下來,被澆到的人頓時皮焦肉爛,滿地亂滾,其餘的人趕緊棄了藤牌向外逃去,可那羊馬牆出口頗為狹窄,頓時擠作一團,誰也出不去。正在這當兒,城頭扔了兩隻火把下來,然後便是幾束乾枯的柴草,火光一下子便衝了起來,城外的眾人的視線被羊馬牆遮掩住了,看不見裡面的情景,只聽見非人的哀號聲震天的響。一個滿身火焰的人影從羊馬牆的門處衝了出來,滿地亂滾,想要把身上的火撲滅,這時城頭射來一箭,正中背心,撲到在地便不動了,顯見的是不活了。
看到這般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