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所料的,這谷種便是宋代方才在南方推廣的占城稻,只是想不到此時在福建便已經有推廣種植了,有了這谷種,自己積糧練兵,以觀風雲變幻的計劃又多了幾分把握了。”想到這裡,呂方取出錦囊,將手中那兩粒谷種又重新放回囊中,拱手作長揖道:“王公這等重禮,某家代兩浙萬民拜謝了。”
“不敢。”王審趕忙讓開呂方的施禮,他對呂方的反應很滿意,來杭州之前,他透過和王道成的交談和其他渠道,得到了不少關於呂方的資料,經過分析后王審得出結論,呂方這人自奉甚薄,不愛財貨珍寶;已經位至兩浙之主,可也只有一妻一妾,看來也不像是喜歡美色之人;而又是贅婿出身,自己這邊也沒有親族,妻子那邊的外戚也被呂淑嫻管束的極嚴,向從那邊打通關係也是不太可能了;想要投其所好,贈送這良種便是最好的選擇了,一來的確對呂方有極大的好處,二來所費也不多,而且往深裡說,福建這邊如是推廣開來,兩浙與福建山海相連,幾粒谷種又是哪裡禁止的住的,還不如現在做個順水人情,將這樁婚事辦成了,自己這邊便是受益無窮了。
呂方將錦囊交給一旁的駱知祥,此時他的心情較之剛才要好多了,眼前這個王審雖然貌不驚人,可是處事沉穩,知民間疾苦;那去世的王潮將威武軍節度使之位跳過他傳給了其弟王審知,卻沒有聽說什麼兄弟不和的傳言,可見王審是一個顧全大局之人,威武軍的高層也是比較團結的;王審知痛快的將趙引弓的財帛悉數還給了自己,可見其人並非貪圖財貨的短視之人,對於福建民力的使用也比較節制,威武軍和福建本地居民的矛盾也並不激化。在當時的經濟技術條件下,如果敵人的內部沒有什麼問題,即使鎮海軍的力量佔有優勢,想要消滅一個地勢險要的敵人還是很困難的,既然無法消滅近鄰,那就應該儘可能的建立良好的關係,好抽出更多的力量來進行內政和對付北方的強敵,那麼與對方的聯姻也不是不可以提的,反正自己的女兒年齡還小,真正成親至少還要五年,在這個亂世,五年時間可能發生很多事情,而且如果自己將女兒嫁給其他人,一旦自己兵敗身亡,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可是如果和王家聯姻,最少也是能保住一條性命,為自己在亂世中留下一條血脈。
“潤華,請原諒父親的自私吧!畢竟在朝不保夕的亂世之中,個人的那點感情實在是太過輕薄了。”呂方嘆了一口氣,心下突然感到一陣無名的悲涼,自己現在雖然手握重權,一聲令下,便能讓萬人赴死,可是卻不能保證自己最後能安然的在床上去世,更不要說護得家人安康了,畢竟在這個亂世,無論你是怎麼樣的強者,在時代面前,都顯得那麼的無力。
呂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肅容道:“王使君欲與我家皆為秦晉之好,這本是一樁美事,只是我還有一樁事情,若您答允了,呂方自當從命。”
“呂相公請講,若是王家力所能及之處,自當應允。”王審肅容答道,他早已注意到一直以來呂方的不正常表現,這下聽到呂方鄭重其事的提出條件,知道便是緊要關頭,趕緊小心應答。
“夫妻之間,須得性情相投,我那女兒愚笨的很,只怕未能侍奉君子。此番王公回福州時,請帶上我那女兒的一名婢女,也好事先知道世侄的喜好。”
聽完呂方的條件,王審心下大明,定然是呂方愛惜女兒,雖然看過了王延翰的影象,可是還放不下心來,此次帶去的婢女定然是他的心腹,便是去檢視一下王延翰的容貌性情,免得是個瞎跛之類的,害了他女兒的青春,這也是應有之意。趕緊笑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此番好事成諧,延翰便是呂相公半子,明年閒暇時,自當前來拜訪。”
堂上的鎮海軍將吏見聯姻之事既成,知曉內情的,心中的大石頓時放下,紛紛上前大聲道賀,此時他們的道賀聲較之方才的多了三分歡喜,少了兩分擔心,其中的甘苦也只有堂上之人才能知曉了。
已經是初更時分,屋中靜謐無聲,只有偶爾飛蛾撲火時發出的噼啵聲。呂淑嫻獨坐在几案前,雙目凝視著案上的燈籠,神思不屬,好似在等候什麼一般,暈黃色的燈光照在臉上,較之白日裡,少了兩分英氣,卻又多了三分柔美。
“唉!”屋中突然傳出一聲輕輕的嘆氣聲,呂淑嫻站起身來,伸出手去要撲滅燈籠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失望。突然門外有人說道:“今日之事都遂了你的意,你又何必嘆氣呢?”
“任之!”呂淑嫻驚道,聲音裡滿是驚喜,只聽得咔嚓一聲,房門便被推開了,門口站著一人,看身形正是呂方,被陰影遮著的臉上也看不清什麼表情,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