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退出帳外的手勢,冷笑道:“你現在可以說廣陵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吧?”
陳佑叉手行禮道:“徐、張二位將軍感於大王身邊遍佈佞臣,矇蔽明主,亂殺老臣,國事日漸衰微,便剖肝瀝膽,以死相諫,終於說服大王,將身邊小人盡數驅除。因為還有陳潘、範思從等小人隨大帥出征,徐將軍本著除惡務盡之意,遣小人趕來洪州,請秦帥遵從大王旨意,將爾等盡數誅殺,以免貽害久遠。”
“剖肝瀝膽?除惡務盡?”秦斐冷哼一聲,臉上滿是不屑之色,恨聲道:“我看是白刃加身,趕盡殺絕吧?徐溫、張灝兩人好大膽子,先王屍骨未寒,就敢做這謀反之事,難道沒有看到朱延壽、田覠等人的下場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陳潘等人並無大罪,徐溫那廝以為就憑這樣一紙敕書就能讓本帥著他的道兒,他倒是將某家看的小了!”說到這裡,秦斐將手中的書信撕的粉碎,扔在地上。
“秦帥不受君命,難道連自家妻子性命也不在乎了嗎?還有大王的性命,正如大帥所言,張、徐二位將軍行此險招,已經是毫無退路,要麼是將隱患盡數斬除,開府建牙,位極人臣;要麼就是身死族滅,身敗名裂,如今西征大勝,軍中遍佈大王親信,若是他們得到訊息,以討逆為名,挾持秦帥,領數萬大軍順流而下,外藩眾將定然望風景從,張、徐二位將軍能做的選擇其實就很少了。”
秦斐聽到這裡,沉吟片刻之後問道:“你來之前徐、張二人如何說?”
“小人出發之前,徐將軍讓小人傳話給秦帥:若是十五日內小人沒有帶著陳潘、範思從等人的首級返回廣陵,他便將秦帥和楊家族滅,縱兵劫掠廣陵,投奔鎮海軍呂方去了。何去何從,請秦帥細細思量!”
“什麼?”秦斐好似當頭捱了一棒,被陳佑帶來的話給驚呆了,突然,他站起身來,雙眼要噴出火來一般,雙手手指屈伸,好似徐溫就在眼前,要將其撕成碎塊一般。可陳佑還是那副模樣,老僧入定一般。秦斐站在陳佑面前,靜立半響之後,終於頹然坐倒,慘聲道:“化源呀化源(化源是楊行密的字),你當年怎麼沒有看出徐溫是這等狼心狗肺的惡賊,將淮南親軍交在這等人物手上,貽害子孫!”
過了許久,秦斐終於嘆了口氣,低聲問道:“罷了,若我依照信中要求的去做,徐溫那廝便不會傷害大王?”
陳佑笑道:“自然是不會,秦帥請放心,徐、張二位將軍眼下只控制著廣陵城,若無大王在手,淮南數十軍州守臣又有哪個理會他們,如非迫不得已,誰又願意去選擇出奔這最後一條路呢?更不要說弒殺主上也不是什麼好名聲,老吳王待部屬恩重,若是沾上這個罪名,早晚也是死路一條的。”
秦斐聽了回答,思前想後,將其中利害反覆考慮了許久,一直到自以為再無紕漏之後,嘆了口氣:“信上提到的人除了範思從以外,其餘都在營中,他留在江州屯守。”
陳佑點了點頭道:“無妨,秦帥先將其餘人都料理了,在派人去江州擒拿範思從,我便直接帶這些人的首級回廣陵,只少他一人,想必徐將軍也會體諒的。”
秦斐冷哼了一聲,沒有回答,高聲招來帳外的校尉,將信上所列的名單唸了一遍,下令將其一一招來,又下令準備一隊刀斧手在帳後待命,聽到號令便衝進來行事。那校尉聽命後雖然頗為驚異,但其身為秦斐的心腹,知道此時不宜多口。躬身領命便處出帳去了。
那校尉出帳之後,陳佑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得計的喜色,秦斐看了他一眼,嘆道:“今日之事,也不知是對是錯,不過事了之後,你便替我向徐將軍懇求一事:允許老夫解甲歸田,躬耕田裡,再也不理會世事。”
陳佑趕緊笑答道:“秦帥說的什麼話,您此次攻取洪州,勢如破竹,正當建功立業的年紀。此番事了之後,定要大加犒賞。徐將軍正要以為南山之靠,定然不會允許您解甲歸田的。”
秦斐擺了擺手,搖頭截斷陳佑的話:“不必再說了,徐溫此番派你來,定然也是把你當做心腹,此番你立下大功老夫也算起了點作用。你若是感念一點好處,便替老夫在徐溫面前多說兩句好話,這等兵戈兇殺之事,老夫是再也不想碰了,趁著還能保全首級,還是早點回到鄉里為上,說不定還能帶著家中黃犬在村後的山上追幾年兔子。我算是看穿了,今後這廣陵城中越發兇險,絕非我這等老革夫能呆的地方,現在若不是不走,周隱、陳潘他們就是我的榜樣。”
聽到秦斐把話說到這種地步,陳佑只得答道:“既然秦帥去意已決,末將自當與徐將軍表明您的意思,依在下所見,徐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