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叫張宣徽知曉,我方才得到緊急軍情,吳軍兩日前已經越過義陽三關中的武勝關,只怕此時義陽已為其所有了。”
李振連珠炮般的一番話弄得張漢傑有點糊里糊塗,以他腦海裡貧乏的軍政知識很難理解李振那一番話背後的意思,臉不禁露出茫然的神色來。李振看在眼裡,只得繼續解釋道:“眼下陛下領大軍在外,腹心空虛,若是吳軍取下汝蔡之地,淮諸軍並起,只怕中原便非我所有!必須儘快退兵呀!”
“必須儘快退兵!”張漢傑無意識的重複了一遍李振的話語,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剛才從自己口中說出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整個人都被一種茫然的呆滯所控制了。李振看在眼裡,只得繼續說道:“我本想將此時稟告陛下,請其定奪,但徐公公卻說其正在休息,不便通報——”
這時張漢傑總算會過意來了,他開始意識到梁國大軍——尤其是自己本身已經處於極度的危險之中了:吳賊在與己方對峙的同事,派出了另外一支軍隊深入了自己的後方。他那白皙的面板下立刻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快,快,徐公公,快替我通傳,我要立刻面聖!”
張漢傑的惶恐立刻就傳染給了徐公公,他忙亂的點了點頭:“好,好!我立刻就去!”轉身向院內跑去,慌亂之間,連手中的拂塵也失手落在地。
天意 125決戰1
不一會兒,那徐公公便從裡間重新出來,連聲道:“二位請速進,聖人便在屋中。”
李振點了點頭,便與張漢傑快步進得院來。二人進得屋中,只見朱友貞衣著整齊,正坐在几案旁,並非剛剛睡醒的模樣。李振心中一陣嘆息,斂衽下拜道:“老臣拜見陛下!”
朱友貞有點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罷了,速速將軍情報來!”
“喏!”李振重新站起,看到朱友貞臉上滿是掩不住的焦慮之色,暗歎道:“若是你不偏聽偏信,又豈會弄到這般田地。”李振強自收斂精神,將吳軍已經越過義陽三關,攻陷義陽的訊息細細敘述了一遍。敘述完畢之後,李振便退到一旁,一聲不吭。
“什麼?吳軍已過義陽三關?怎麼會這樣?”朱友貞恍然的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寵臣,可在張漢傑的臉上也是無計的惶恐,他只得將目光轉向李振。李振低咳了一聲,道:“陛下義陽失守,淮上的吳賊便無有後顧之憂,一旦大舉,只怕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那李公可有對策!”
李振皺了皺眉頭,道:“若是十幾天前,老夫還有些辦法。現在這個時候,老夫才能淺薄,還請陛下另請高賢吧!”
“你!”朱友貞霍的一下站起身來,白皙的臉龐一下子漲得通紅,他被李振這顆軟釘子頂得差點暴跳起來,這個圓滑的老臣在朱友貞面前第一次表現出骨鯁之態來,讓其感覺到又是憤怒又是詫異。
“李公!”朱友貞強自壓下自己的怒氣,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說:“你是先朝老臣,先帝歸天時以重任相托,如今國家危難,你又怎麼能卸挑子呢?”
李振抬起頭來,臉上神色萬分誠懇:“陛下,並非老臣意氣用事,老臣也知道現在國家危難,但人力有盡時,若是十餘日前,我軍主動退兵,就算吳軍破了義陽三關,猶有對策。可現在大軍已經師老兵疲,孤懸在外,只怕便是孫子復生,也沒有辦法了。”
李振話音剛落,彷彿是為了印證他話語的真實性,南面傳來一陣隆隆的炮聲,那炮聲是如此的密集,都連成了一片,幾乎都聽不出點來了,而且那炮聲相距這裡也比過去近得多。自從擊退梁軍對樊城的進攻後,可能是因為火藥消耗太大的緣故,這些日子來吳軍只有偶爾開上幾炮,像這般猛烈的開火還是第一次。
“這是怎麼回事!”朱友貞站起身來,反手從牆上摘下佩刀握在手中。李振趕忙搶在朱友貞身前,低聲道:“陛下,只怕是吳賊有動作,速至軍營再說!”
“嗯!”朱友貞點了點頭,推開房門便向外間走去,卻只見外間已經亂作一團,隨行的宮女和太監四處奔走,失聲尖叫,便好似吳兵已經殺到了院外似的。
“徐伴當,這是怎麼回事!”朱友貞怒喝道。
那徐公公已經滿臉油汗,連頭上的貂鐺也歪倒一邊去了,一邊喘氣一邊急道:“稟告聖人,方才突然有炮聲傳來,這些賤婢受了驚,於是——!”
正當此時,一名宮女一聲驚呼跌倒在朱友貞面前,不待徐公公出言叱呵,朱友貞已經一刀將其砍倒在地。尖利的慘叫聲一下子就將所有的人凝固住了,驚恐的凝視著朱友貞那張鐵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