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不三不四的歌,講黃段子,調戲酒吧小姐。
“哈哈,小姐,再來一杯雞尾酒!”
小姐害怕他們,不敢過去。
“怎麼回事?聾了?!叫你拿酒過來你聽不到啊?!”一個黃毛小子拍著桌子大吼道,“你怕我們老大拿不出錢嗎?!”
被他稱為老大的少年輕輕轉過頭。
俊美無雙的面容,如瀑布般的黑色長髮,真令人讚歎上天怎麼會造出如此完美的男人。他的美貌,連女人都要嫉妒。
“晝,再喝一杯吧。”
晝笑著點了點頭,與坐在對面的男孩碰杯。
“老大來了以後,我們天天都可以花天酒地了!哈哈。”黃毛小子滿嘴酒氣。
“晝,再喝一杯吧。”
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
少年們停止了喧囂,一起望向門口。門口的酒客們驚慌地四散逃開,從他們後面走出一個少年。
與晝一模一樣的面容,只是他的長髮是白色的。
是夜。
晝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夜,你來幹什麼。”他的嘴角露出嘲諷,“離家出走的膽小鬼,來搖尾乞憐了嗎?”
“晝,他是你兄弟嗎?”坐在晝對面的男孩皺著眉問道。
這次是夜的嘴唇輕輕一動:“不是。”
晝略帶驚訝地看著夜,這時他看清了夜滿身的血汙。
“哎呀,我親愛的弟弟。”他的口氣十分輕佻,“你跑到哪玩泥巴去了,弄得這麼髒?”
“是,我的身上很髒,因為我扛出父母的屍體,又埋了他們。”夜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的手也很髒,因為我殺了上百人——我把附近山寨的盜賊們全都殺光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暴長的殺氣令人不寒而慄,“但總好過有些人的心,很髒。”
驚恐的表情從晝的臉上一閃而過,隨即他又恢復了挑釁的語調:“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什麼父母、盜賊的?你又怎麼可能殺了上百人?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吧?我親愛的弟弟。”
聽到“親愛的弟弟”時,夜的瞳孔猛地收縮,但他不喜不怒,只是冷冷地自顧自地說道:“那大概是一個月色非常美好的夜晚,父母做著平常的家務,靜靜地等待著兒子回家。他們本來有兩個兒子,但其中一個離家出走了。嘿,管他死活呢,他們甚至不曾費心去找過,反正他們本來也只想要現在的這個兒子吧。
但是,正是這個兒子,把鑰匙給山賊,讓山賊衝進家裡,殘忍地殺害了這對夫婦,盜走所有財產,再把財產平分掉。然後這個兒子便毫無愧疚地來到吉芬城花天酒地……”
夜的聲音忽然低沉下去,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茫然疑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身形一閃,沒人看清他是怎麼動的。夜突然出現在晝身前,一手卡住晝的脖子,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晝呼吸困難,但仍滿臉的不在乎:“誰讓兩個傢伙不肯給我錢去玩樂,讓我丟了面子!”
“為什麼要這麼做……”夜的雙眼血紅,“喀嚓”一聲,晝驚愕地低下頭,看到插入自己腹部的手。
晝的嘴咧開了,發出一陣低笑。
“我親愛的弟弟啊……哈哈……做的好……
你以為殺了我,便能解脫了嗎?
不,你會永遠活在噩夢中。你再也分不清哪個是晝,哪個是夜,我的冤魂會永遠纏著你,在地獄深處看著你!”
夜的眉毛挑了一下。
“還是請你先下地獄吧。”
手猛地用力一捅,又一擰,拔了出來。晝的屍體重重地摔在地上。
夜冷冷地回過頭看著驚慌奔逃的人群,以及那些嚇得動都動不了的少年們。
“統統去死吧。”
火焰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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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吉芬城最大的酒慣失火,一百餘人被燒死。
夜坐在廢墟上,呆呆地看著天。
“報完仇了。
以後我再也沒有親人,沒有家。”
夜慢慢地笑著。
“我用自己的雙手,終結掉的這一切……”雙手黑黝黝地看不出什麼血跡了,但夜知道,那些血跡在那裡,永遠也洗不掉了。
“還是,讓我走吧……”夜站起身。
“遠離傷心之地,遠離傷心……”
真的能遠離傷心嗎?
(晝夜難分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