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穿上廚師的衣服絕不是宰豬殺羊。
她把話說完,已以身作則,馬上把衣服脫得乾乾淨淨。在生存的壓力下,任何矜持己變得多餘,她的胴體潔白無瑕,無絲毫贅肉,充滿了青春的氣息,相信對於絕大多數的男性而言,面前所見是具有致命誘惑力的。
但布魯菲德僅僅是呆了呆,熱血尚未沸騰就冷卻了,也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得一乾二淨,換上那掛在架子上的厚重廚師服。這些廚房工作服最大的好處是用膠皮製成,非常易於清洗。
廚房另一邊的盡頭就是冰庫,冰庫前的一側,靠牆放著一臺絞肉機,尚未接近它,已能聞到那股燻鼻的血腥味,它的旁邊放著兩個鐵桶,裡面應該正是放著瓦利馬。當然,已經不能辨認到底是他的哪一部分了。
布魯菲德覺得胃酸又開始如海嘯前的大海,洶湧澎湃。鐵桶後還有個盆子,裡面的東西差點令布魯菲德尖叫了出來,趕緊捂了捂自己的嘴巴。那裡放的竟然是瓦利馬的人頭,在冰庫裡放了一夜,他的頭顱已染上一層冰霜,死不暝目的他,似乎正緊緊瞪著殺害自己的兇手。
布魯菲德慌忙將目光移到另一邊,凱斐瑞已繼續她的工作,將瓦利馬的肢體放到絞肉機裡,發出絲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一堆堆肉醬便從絞肉機的下方擠出,掉落到下面特製的塑膠桶裡。
這令布魯菲德的腦袋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別待著,也不要吐出來。布魯菲德!”儘管正幹著這樣的事情。但凱斐瑞的聲音卻沒有絲毫的顫抖:“你到冰庫去,把剩餘的下半身拿出來……砧板和刀在那邊。”
布魯菲德明白她需要自己幹什麼了,將冰庫大門推開,除了冰冷的寒氣,似乎裡面還多了點什麼,布魯菲德聯想到這是精神力世界裡的怨念。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布魯菲德相信會存在於自己的夢魔內很久,很久,它將令自己高貴的靈魂因此而蒙上一層陰影。如果海因姆男爵受對他說那番話,他還可以自辯那是高貴靈魂的一次無奈自衛,但現在,他覺得已難以斷定了,反正邪惡已入侵了本該聖潔的精神世界。
當把瓦利馬先生都變成一桶桶肉醬後,凱斐瑞和布魯菲德再把它們提到冰庫裡,放回原位。
原來桶裡的豬肉醬早就被凱斐瑞衝進了溝渠,進入到託瑪納的下水道,再過一段時間,就將被衝進大海里。
布魯菲德有注意到廚房裡的工作安排,今晚的晚餐就是肉醬湯和肉醬面。
裡面共有二十桶肉醬,其中大半是瓦利馬先生,布魯菲德希望他今晚吃到的是另一半。
剩下那顆人頭最難以處理。頭骨的硬度超出了絞肉機的能力範圖,布魯菲德建議把它埋起來,凱斐瑞卻把它用層層油布包起,再把它拖往垃圾桶的深處。布魯菲德正驚疑她的草率,她解釋,下午三點就會有人來清一次垃圾,這些垃圾將被拉到東門外,衝進大海里,了無痕跡。
這樣的做法確實也有點風險,但遠比布魯菲德所建議的風險要小。
布魯菲德不得不再次為凱斐瑞的心思縝密而歎服,單就心機而言,自己實在輸了她一大截,她竟然在殺完人的十二小時內,把一切都計算得清清楚楚了……但假如,這一切都是她在我未殺人之前就構思好的呢?
這樣一個可怕的猜想,令布魯菲德自心底又升起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不過在寒意過後,布魯菲德也把他那柄看似裝飾品的殺人兇器用油布包起,埋進了垃圾桶深處。
他們把一切都辦妥後,布魯菲德感覺已是筋疲力盡,透過餐廳的鏡子,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鏡中人那張白得嚇人的臉——難道我已經被瓦利馬的怨靈給詛咒了,這不是一個高貴靈魂所應該擁有的模樣。
“不要垂頭喪氣,布魯菲德!”這是在陸地上生存的代價,每個人遲早都要為生存而作出選擇……這比起在大海上的生存規則,還要殘酷!”
鏡子裡又多出了一個人,那個人與他並肩而立,說著一些不知算不算是安慰的話,但其聲音之輕柔,一如當年在廣場上首次交談,鼓舞他的話語。
心神不寧、膽戰心驚成為了布魯菲德之後一天的主流心態,但他還不得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開始有點明白那些裝著滿腹心事,整天要戴著面具做人的大人物心態了。
渾渾噩噩的來到晚餐時間,擺在面前的果然是肉湯和肉面,布魯菲德低著頭,不讓人看出他臉上的任何異樣神色。
“今天的肉味道真不錯,採購部大概換人了吧!”尤蘭塞恩低聲嘀咕了一句,其滿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