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畫中最後一筆,楊廣斜睨長孫晟一眼,順手於空白處添了兩字。
與他閒散而漫不經心的意態不同,那兩個字冰冷而恢弘,大氣肅穆如兩柄穿透時空威懾寰宇的長劍,給人莫名的震憾,恰如一個亙古不移的絕對真理之赫赫顯揚。
他所題的兩個字是
——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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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早已約定好的,”長孫晟看著那幅畫和其上的題跋,臉色之凝重前所未有。
緩緩站起,定定注目陽光燦爛的楊廣,一字一頓:“殿下,以為不妥嗎?”
“僅以今世,交往二十多年,沒有大半輩子總也算得小半生。什麼時候?我會有立場去以為你的決定有什麼不妥了?”楊廣隨他起身,臉上的陽光燦爛遮不住眼中的幽怨寂寥:“至於你們的約定,那更是與我全無干繫了。只不過,”他笑,語氣悠悠然:“入鄉隨俗,既然是在這個世界,那麼我們頭頂的天就是老大。然後,沒有誰能脫的出他的干係。”
“天?殿下可以說的更清楚些。”
“你知道,人類中有一位頭特別大,被稱為老子的先生。”楊廣再次坐下來,擺出長談之勢:“他的有些說法很討我喜歡。比如說‘人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合起來就是這個我懷疑其非人類的大頭老兒在很明白的指出:大道從來無情,所以人類頭上的天也就從未眷顧過任何東西。”
“殿下的玄談的果然有水平極了,深得不著邊際之要旨。”
“哪裡?哪裡!你知道,這道家之言總是玄遠深奧,講究的就是一個‘道可道,非常道’。要不然,七八十年前,那位可人兒高洋皇帝親自主持的佛道辯難擂臺上,道士們也不會輸的慘之極矣到當場剃度,並由此使北齊國內皆禿驢。
說到玄法,還是貧僧們有料。正所謂生公說法,天花亂墜,頑石也點頭。
看看吧,就現在中原這片土地上,梵音昌盛、花開遍地,尤其那些個王公貴族,誰沒個佛門暱稱從小喚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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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氣,長孫晟恢復做平常神色,坐臨其對面,當作根本沒聽見楊廣剛剛那段博聞雜識真知灼見。淡淡然道:“既然所謂天不過一片虛無,所謂天道也不過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霸道;那麼,在那個創出人世的水晶紫蒼天死後,這天地間還有誰能比殿下更代表所謂天道?”
“說起血液,這毫無攻擊力的桃紅可實在是一絕。無怪乎天人白族們皆水姓,正應了大頭老子的上善若水柔能克剛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