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微笑裡忽然就有了一種閒逸而淡定的承諾味道:“可以等我十年嗎?十年,我會讓不可一世的突厥狼軍化為一盤無用的散沙——也籍此來向楊堅交換宇文一族的生命,我想這筆買賣楊堅應該會同意。”
宇文無雙沒有反應,全然沒有反應,因為她再也無法反應。
與這個男人相遇短短不足一日的時間裡,他已給了她太多最徹底的歡樂和希望、痛苦和絕滅。
可他竟還是嫌給她的震憾不夠徹底不夠多,所以到她以為看透一切放下一切的時候,他卻輕鬆的告訴她,要為她而改變原有的計劃,許諾為她而征服天下間最可怕的狼軍……
一如昨日的那場初相見,她痴痴的看著他,眼淚在一剎那奔洩而出,燦爛的足以讓天地為之失色的笑意、也隨之在如雨的眼淚中綻放。
只不同的,這一次,她緊緊的將他擁抱住,用上了生生世世的力量與愛情。
花事 章三 榮華險惡VS波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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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身於武將王公之家,父親官至柱國大將軍、大司馬,封隋國公,公萬戶。
卻成長於馮翔縣的波若寺,並在那裡為尼姑智仙撫養成人,直到13歲方才還家。
15歲因父功襲車騎大將軍,被封成紀縣公。
20歲即承父爵,晉封為隋國公,開府儀同三司,富貴而榮華。
但他最真切的感覺卻只有‘身在帝王邊,如同伴虎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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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對於宇文一族而言他才是危險的。
留他,也正如留一隻隨時會反噬的虎。
從當時的齊王宇文憲開始,所有忠於宇文一族、包括宇文氏一族在內的人們,都疑懼著他的帝王之相,並皆幾可斷定他的反骨崢嶸。
不過,楊堅的幸運在於,武帝宇文邕對是否立即剪除楊堅還有最後一點猶豫不定,並因此而問計他所最為信任倚重的於錢伯下大夫來和。
來和與所有目光敏銳的人一樣,確定楊堅的反骨和未來的帝王之相。而他比那些人更聰明的,是他懂得為自己的後路著想。
所以他權威而‘忠誠’的對武帝說:“臣不以為楊堅有任何不妥。反而,皇上若以他為將軍,帶兵攻打陳國,那就沒有攻不下的城防。”
武帝因此而改變了心意,但卻畢竟有最後一點放心不下。所以暗裡又萬苦千辛的請來神機妙算的星相家趙卓,要他在楊堅最無防備的時候為楊堅觀相。
在武帝稟息的關切中,趙卓細細的看過整個夜空、和楊堅那張聲名卓著的臉,最後的表情卻簡直有些失望。
他清楚明白的對武帝說:“一介武人,將兵之將,絕無帝王之貴。”武帝於是甚喜,心中簡直有些覺得對楊堅這很有用處的‘武夫’不起了。
他不知道的是,早在波若寺裡,趙卓已專程去見楊堅,並教其治國平天下之道。
根本,就是楊堅之師,只不曾掛名而已。
於是,到內史王軌又勸諫說:“楊堅貌有反相。”——言下之意是要及早除掉楊堅,武帝便很虔誠而豁達的說:“不必再提起這件事了,要是真的天命所定,那我們也當應順天意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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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虔誠而豁達的武帝死後,他的兒子宇文贇繼位。
這個非同尋常的皇帝,首先敵不過楊堅長女絕世的美貌,將其聘為后妃、立做皇后,使楊堅又晉升為柱國大將軍、大司馬,成為絕對的權傾朝野。
然後又比任何人都深刻的堅信楊堅的反骨,對他親愛的楊後直言不諱說:“我一定要消滅你全家。”
然後命內待在皇宮埋伏殺手,再三叮囑說:“只要楊堅有一點無禮聲色,即殺之!”
由此,他把楊堅召進皇宮,議論政事。可惜此時的楊堅幾經化險為夷,心中早有準備,不管宇文贇怎樣激,怎樣蠻,他都只是一個‘兢兢業業’了得。那一派神色自若,讓帝王所有的處心機慮皆無可乘之機。
最後,楊堅為自己和他的愛婿想出了兩全之策。
透過老同學、內史上大夫鄭譯向宇文贇透露出自己久有出藩之意,終於成了個揚州總管。
如此,總算讓宇文贇放了心,也安了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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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楊堅安了自己心,卻絕非是安下了自己的心——在他而言,這樣的一步,只是以退為進而已。
是的,天命,天命!
——自幼以來被智仙教導,還不清楚自己姓什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