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與絕美無關,但她的眼眸如斯清澈,讓你在對上的同一刻頓覺出塵的逸然,以及,春日的和煦與生機。那種奇特動人的氣質,正像是另一個長孫熾,讓人心醉而陶然的無法移開目光與神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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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最先由詭異中回覆的是晉王楊廣,他笑著走過去,請長孫晟介紹那個與有長孫熾的氣質,又有似長孫晟般不可付度歲月的容顏的神秘女子。
長孫晟沒有拒絕,淺淡而幸福的微笑著,他攜著女子的手對晉王和所有人說:“輕衣,來自揚州,我的妻子。”
“很美的名字。”長孫晟並不合貴族禮儀的介紹出她妻子的閏名,晉王則隨著更不合禮儀的讚美他妻子的名字,讓包括皇上楊堅和皇后獨孤在內所有人都訝異的挑起眉。
晉王卻直若未覺,他繼續陽光的微笑著:“也只有這樣美麗的名字才配的上天下最具才名的高家小姐。”
是震驚也是恍然,天下只有一個才名鼎盛卻從無人謀面亦無從知其閏名的高家小姐;是恍然也是更大的惑然,所有人都在奇異著何以高家小姐會成為長孫晟的妻。
一時之間誰還以晉王剛才所言是失禮,而只覺其目光如炬並應對自然。
那個時候,只有仍是站在獨孤皇后身側卻始終目注楊光的她注意到,楊廣在與高輕衣閒談的時候,用另一種方式與長孫晟交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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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輕衣會是個絕代聰慧的女子吧,她有一雙彷彿透徹了一切前世今生的眸子,那雙眸子在與獨孤身側注視著他們的她交匯時,甚至閃過了無數過去未來的種種,至於最後的讚歎裡有有一抹深深的憐惜。
可高輕衣終久是並不瞭解楊廣的,或是楊廣真的功力太夠了。
所以遠遠的她知道楊廣心中深埋的尤與怨,近在咫尺的她卻以楊廣為長孫晟平生難得的摯友。
對著楊廣,她清澈的眼眸是毫不設防的親近和欣賞,以及為長孫晟而生的珍惜。
高輕衣不知道,許多暗潮的流湧是陽春白雪般的她所不能想像,所以她像所有人一樣,聽著長孫晟和楊廣去交談著一個女子,和一生的幸福,然後向座首的皇帝楊堅、皇后獨孤提出他自己的婚事。
楊廣說:“父皇,母后。兒臣看到長孫大人因為有了一個妻子一個家而這般幸福的模樣,不禁深為之祝福,並迫不急待也想要一個屬於兒臣的家,萬請父皇與母后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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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轟轟烈烈的大婚,榨乾了她全副的心力。
所有的視線被掩在紅到爛漫的層層珠幕裡,她知道她的丈夫一直在很陽光的笑,可是那些笑聲在她聽來卻太空洞。
多想對上他的雙眼,就算知道他不愛她,至少告訴他她很愛他,所以不要在牽著她的手的此刻笑的這般無心——她的心會因此而很疼很疼。
但這一路,她用盡所有的勇氣和堅強,卻只是與他完美的演出了這場戲,給天下人一個無缺的白馬王子與灰姑娘的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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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中,因著蜀王覽的王妃是長孫覽之女的關係,長孫晟新婚的妻子高輕衣也得以為她妝扮,送她上鸞車。
在為她盤起最後一綹絲髮的時候,高輕衣俯下身、微笑著,慈母般溫柔憐惜的一吻如拂花開過的春風也似印在她額角。
是那樣誠摯動人的,她對她說:“女孩,第一眼看你便不能剋制我的嘆息,你的丈夫有桃紅的緣,你卻有桃花的劫。但,不管前路如何,你和你的丈夫會得到幸福——這是來自桃紅血液的祝福。”
怔忡的對上高輕衣那雙清澈溫暖的雙眸,腦海中是楊廣所言關於桃紅血液的種種,心中不可剋制的百感交集,容顏上卻只是美麗而清淺的笑。
沒有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卻也畢竟不曾向她表白自己其實知道的更多。
閉上眼,止住莫名的淚也遮住所有心情,她說:“謝謝,有桃紅血液的祝福,我們一定會幸福,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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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幸福,真的還會有幸福嗎?”紅燭映照明珠,宮中的喧譁註定是徹夜。新房卻有不可思議的安靜,於是她禁不住在懷想中輕輕自語:“在我和他之間,也會有幸福嗎?”
“聽聽,這疑問句裡的絕望成分,倒是完全肯定了我們之間不會有幸福也似。”楊廣的聲音在她的全無設防中插進來,惶然的猛一抬首看向他,卻狼狽的甩掉了珠冠。
楊廣被逗的暢然大笑,在桌邊向她舉杯:“我說愛妃,是見到你的夫君太過興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