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便輕笑著點頭,低聲道:“若無事,怎敢來擾,我豈是那樣沒分寸的人?”
水溶笑聲短促,話接得快:“這是什麼話,讓人聽到只怕笑死。你本是我王妃,理應是我最親近的人,這和有分寸沒分寸什麼相干?”邊說邊緩步往黛玉身旁走,同時眼前掠過昨夜二人共處一榻的旖旎情形。心中便一動。
黛玉咬一咬牙,悄沒聲息往後退:“王爺不過如此說罷了,我卻不敢作此想。”
話落水溶停了步,待覺出黛玉的有意閃避後頓生不悅,可面上笑容依舊不減:“是不敢還是不願?”邊說邊不動聲色退步向後,至案前方站定,視線仍不離黛玉左右。
“是我說話造次了,王爺莫怪。只是此來真有事相求,”瞥一眼水溶黛玉低眸,衡量再三終緩聲道:“王爺是聰明人,繞彎子的話我便也不多說了,實因賢德妃之事,我已盡知,她死的冤,”
水溶再料不到黛玉說的如此開門見山,又說的是如此敏感的話題,一驚間便一瞬不瞬的盯住她。
只聽黛玉話語悲哀中飽含十分的無奈:“按理說大表姐該得的是封賞,再料不著會失了性命,——朝庭上的事我也不敢多言,只是覺得,事已至此,皇上再不要對付她的家人才好。
然聖心難測,若立意要毀我外祖一家,我們也不知如何應付。”黛玉神情透著認真:“可那樣豈不是忒慘了些,為防萬一,特求王爺庇護。”說完斂衣向水溶淺淺一拜。
“我們?”聽清黛玉的話,水溶心仿似被針刺了一般,緩緩看著黛玉收了笑容:“王妃大白日說夢話——,都說出嫁從夫,莫說賈府只是你孃舅家,縱真是你父母,‘我們’也不能這樣出口,”水溶話語帶著薄怒:“你將自身歸為賈府,那將我的王府置身何處?”
黛玉見水溶翻臉如翻書般快,下意識一呆,又聽他指責的也並非無理,便不由自己失措垂目,勉強道:“怪我說話沒注意,原也是常說的緣故,一時改不了口,”
聽到水溶質問聲聲,黛玉亦訝異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往常年自己在賈府從沒歸屬感,總覺得寄人籬下,萬事都很小心,不想今日面對水溶,竟有此不當之言出口。
心中黯然,終是自己心無所屬之故。但又能如何,只能忙著賠笑,畢竟有求於人。
水溶皺了眉:“終是你未將北府放你心上的緣由。”
話完亦見黛玉微變了神色,便又悔自己說的太過:“不過你所言之事倒不須放在心上,既是你至親,我豈有袖手旁觀之禮?那樣別說我心裡過不去,別人也要笑我不顧親戚之儀了。”
“如此黛玉方放了心,只請王爺莫要口不應心才好。”聞言黛玉收住忐忑:“我替他們謝謝王爺了。”黛玉心思本就機敏,見水溶應允便忙作謝,話也分外小心,再不肯將自己歸於賈府了。
水溶便再露出如春風般的笑容。
黛玉話畢即告辭。水溶也不相留。只是在她轉出房門之後即陰了臉色,沉著面容將方才所書摺子翻了過來。——那卻是水溶的機警,在黛玉進門的一剎那將之反扣在了案子上。現時黛玉離去,水溶便接著將它完成。
寫完後又看了一遍,水溶方冷著臉將之封妥,邊封邊淡淡思道:叔皇連自己親兄弟都不肯放過,何況賈氏這一門失寵的外戚——,不過難得你肯開口相求,說不得我只能權作周旋,只是讓他們全身而退卻是想也別想。
做完這一切向簾外揚聲:“誰的當值?”
簾外瀲音一推旁邊小太監:“作什麼好夢呢,沒聽到王爺呼喚,也不警醒些,可是皮又癢了!”
小太監也不敢回嘴,忙貓著腰進來,扣在地上道:“王爺什麼吩咐?”
“將這摺子火速著人發往吏部,”水溶將摺子擲在地上:“讓吏部張大人明日早朝按我所書上一奏本。”
小太監忙從地上撿起,緊著退步而出,至門外一抹額上冷汗,吐吐舌頭低聲向瀲音叫苦:“奇了怪了,王妃來前王爺還一臉平和,這不過一柱香功夫,怎麼就變了臉?可將我膽子嚇破了。”
“哦?你不會看錯了吧,方才王妃可是笑著走的,”瀲音一愣:“倒是她來時有些心神不定的模樣,他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
不怪瀲音猜不到,她只疑心水溶是為了政事憂煩,或是為了莫陽群主放定之事有些操勞,卻哪知水溶難言的心事——,他本欲挽賈府於狂瀾之中,哪怕做不到也會盡力,可卻因黛玉無意的語言觸動他的心事,讓他本有意出十分力的心也冷作了五分,這當然是水溶暗底的主意,明面兒上他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