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兒皺著修長的眉毛,一張白淨的臉露一點潮紅:“我並不知郡主會如此,再說我雖躲得慢些,也不至於讓她如此對我,又沒有真個撞到她身上,難道她連咱們姑娘的面子也不看?”
“不至於如此吧?按說她不會不曉得你的身份”,紫鵑驚疑抬眸:“再說了,我瞧安平郡主平日裡並不是容不得人的人,她待下人們也還好啊。”
“可不是說呢,直弄得我當場愣住,可又敢說什麼,說不得又跑回去,只說我自個兒不當心,將藥弄髒了,”五兒嘆一口氣:“我多跑一遭倒不怕什麼,只望瞞得了姑娘才好。”
一席話紫鵑沉吟,半晌復問五兒:“雲承御有沒有和安平郡主在一起?”
“姐姐真是料事如神,”五兒抬頭笑看紫鵑:“確實在一起,虧得她解勸,安平郡主方消了一點兒怒火。”
“哦?竟是如此?”紫鵑自言自語道。
正說著,那雲檀施施然從外而入,她遠遠衝著紫鵑一笑:“怎麼大冷的天站外面說話,我出去後方曉得,這整個王府,就屬曉雲軒最暖和了。”
紫鵑也回一笑,卻沒答話,她不由不信五兒的話,實則這雲檀,往日裡見了自己,只有扭臉兒裝沒看到的份兒,今日這樣怎麼說也算是個意外了。
心中一動:“承御路上沒有碰到王妃?”
“怎麼,王妃去哪兒了?”聞言快步入廂房的雲檀極快的收住腳。
“哦,有些事去太妃那裡走一趟,”紫鵑笑著走近雲檀:“也就是剛走一回兒的功夫,估計不出半個時辰就回來了。”
“正好趁此時求你一些事,”紫鵑示意雲檀往自己屋內來:“求你幫我寫一封平安信,不怕你笑話,我一個字兒也不認得。”
雲檀面上現出隱約的得意:“如何不求王妃,她不是女才子麼?”
“那不一樣,”紫鵑笑著搖搖頭:“聽說咱們下人即使和家人通訊,也須要本院兒管事的看了才能送出去,那我何必費兩次事,直接求承御不就得了。”
紫鵑一心想將雲檀引開,她直覺若雲檀知黛玉所為,必會全力阻攔,那時雖不一定能阻住姑娘,但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麼——,然紫鵑雖存了這等想法,誰知黛玉那邊兒,依舊是出王府比登天還難。
側太妃自是好言相勸,她一介婦人雖不知朝庭上發生了何事,但身為王府之主的水溶沒在,自己私自將他的王妃放出府去,太妃也深怕這個有著極重心事的北靜王爺會埋怨自己。
可是黛玉卻非常堅持,她也並沒將事實對太妃說一絲一毫,只是委婉言辭:“舅舅幾番來接,說外祖母天寒忽得重症。病榻之上尤念黛玉。偏王爺不在,因而來辭太妃。”
太妃十分為難,不管怎麼說都不肯吐口。黛玉勉強笑道:“我也知太妃為難,是我來辭的不是了,請太妃放心,若王爺怪責,黛玉自甘領罪。”言畢拜了一拜辭了出去。
想了一想,也不肯再回曉雲軒,攜著雪雁和幾個宮人直接往前院兒而去,傳轎子倒是容易,黛玉坐在轎內來至二門口兒。
雪雁也乘一抬小轎,此時她掀起轎簾兒,吩咐禁衛閃開。
哪知守門兒的十幾個禁軍弄清黛玉身份兒後,竟擺出一付如臨大敵的模樣來,尤其在得知黛玉欲出王府的事實後,他們先是跪至地上苦苦哀告,後見黛玉立意堅定更是連汗也冒了出來,到最後索性低了頭,一言不發一溜站開,將門兒圍了個水洩不通。
黛玉忽然有些明白,這,一定也是水溶的安排了。
究竟黛玉如何出得王府之門,又會碰到什麼樣的事,而水溶在經歷了查抄賈府這一事實後,又得知黛玉竟然插翅脫離自己掌控,且遍尋不見時,會做出何等反應——,一切都待下章皆曉。
無巧不成書之虐戀(一)
——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隔著轎簾,黛玉哀傷地看著如銅牆鐵壁般擋在二門口的眾多禁軍:果然是他吧,預知了這一切,從而封死了自己所能想像到的任何一條道路——黛玉坐在轎內,下意識握掌成拳,任尖尖的指甲刺進自己的手心:水溶啊水溶,我從不知你的心是如此的冷硬,我以為你的冷漠只是你的表相,誰知這一切的一切都和你脫不了干係,你不只不將我的託附放至心上,甚至還要親自領人去抄滅我所牽掛的人。也許你是不得已,可你明知道他們是我的血親,縱使出於皇命,我還是不能容忍你這麼義無反顧的狠下心腸。
看著絲毫不肯妥協退讓的禁軍黛玉沉默的咬住下唇,讓疼痛使自己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