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緊咬不放,挺直了腰桿說著。“我不會強求,李大人自然會做出選擇的。”
幻想,年少的崇寧,對昊堯有過吧。
幻想,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她比任何人都體會的深,不切實際的幻想,會讓人摔得粉身碎骨。
“貪圖李家的權勢,才讓你施展渾身解數,把李煊迷得團團轉吧。你還真的擅長順藤而上——”她的從容淡然,是秦昊堯鮮少見到的。但,她越是平靜自然,他卻越是怒火中燒,刻薄無情。
再俊美的面容,也會讓人覺得難以親近和冷漠惡毒。正如此刻。
“既然太后大發慈悲丟給我這根藤,我若不達成她的夙願,豈不是成了不懂知恩圖報的白眼狼?”
穆瑾寧驀然轉身。
“站住!”
她居然敢先走?!
秦昊堯手一抬,黑色皮鞭狠狠指著她,低喝一聲,雖然都說她已經死心,他覺得輕鬆,偏偏她徑自走開的惡劣行徑,無疑是忽視他惹怒他。
她卻再也沒有停下腳步來。
甚至,頭也不回。
“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是不是!”黑眸陡然一沉,眼看著穆瑾寧走出十步之外的距離,她若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而故技重施,那就更加無法寬恕!
他雙腿一夾,馬兒慢跑起來,過度的怒意在心裡掀起風浪,她對他的命令置若罔聞,就該知道他從不是心軟之人!
沒有人,可以違逆他。更別提,是她!
“啪。”
黑亮的那一道光,直直揮了過去。皮鞭擊打到,再度迅速舞動起來,最終回到他的手掌。
撕……
嫩黃的袍子,撕裂開來,一道深深的口子,暴露出來。過分白皙的肌膚,過分鮮紅的血液,頓時亮的刺眼。
她是停下來了。
方才還疾步行走的穆瑾寧,猝然身子一晃,眼前蒙上一層黑霧。
她咬牙,忍住不是傷心欲絕卻也讓她滿眼痠澀的淚水,肩膀到後背火辣辣的劇痛,提醒她此刻不是夢境。
而是殘忍的現實。
那一鞭子,並未抽空,而是重重擊打在她的身上。
“該死的!”
秦昊堯低咒一聲,眼底的顏色愈發陰騖森冷。
她違逆自己足夠承擔這樣的懲罰,都是她挑釁他的耐性得到的下場!她生生受了這鞭子,顫抖哭泣,才會有記性!
“王爺,這下……。你滿意了?”她笑,卻因為身子的轉動,幾乎整個後背,都被血花染紅了。
她居然笑了。
他只用眼睛看,也察覺的到對於她纖弱的身子而言,該有多痛。但她……沒有任何一滴眼淚,更不曾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她,讓他另眼相看。
他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笑容。
無奈的,心酸的,絕望的,悲傷的,悽然的,苦澀的……。彷彿幾百種幾千種複雜的滋味,讓人只是看一眼,都無法磨滅。
身後的馬蹄聲,終於消失在耳畔。
他沒有再緊隨她的步伐而來,她費力挪動腳步,即使每走一步,背後的口子,都不斷湧出新鮮血色。作為一顆棋子,她軟弱無知了那麼多年,也該夠了。
秦昊堯蹙著眉頭,陡然加快了步伐,調轉馬頭策馬朝向相反的方向離開,只是疾馳了一段路程而已,他的面容愈發凝重複雜,最後他居然重新追上她——他策馬幾乎與她擦肩而過的瞬間,側過身子,長臂一伸,將纖細的她,整個人撈在馬背上。
他動作敏捷,等她察覺,她已然坐在他的身前,他鋼鐵一般堅硬有力的右臂,從腰際扣住她,不讓她在扭動之間墜下馬去。
“放開我!”她忍痛呼叫,面色煞白,因為掙扎,她後背的傷口再度裂開,眼底只剩下火一般的拒絕。
她只覺自己漫步雲端一般的輕忽,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即便秦昊堯的臉,也逐漸模糊渙散起來。
“你再動一下試試看。”每一個字從他冰冷的唇邊溢位,都是貨真價實的警告和威脅。在她短暫地失神片刻,他早已單臂將她扣的更緊窒,她的後背緊緊貼在他的胸前,血液沾溼了他的胸口衣裳。
兩個人的身體,毫無空隙貼合著。
她終於恢復了安靜,螓首無力地耷拉著,也不在倔強與他對抗。
他放滿了速度,她如今的傷口實在嚴重,經不得奔波顛沛。
他們從未如此平靜相處過。
穆瑾寧再無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