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堯推門而入,整個下午都跟軍機大臣商量要事,又因為太子的行蹤而耗費了不少心思,結束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人這才有膽子跟他提及,槿妃染了風寒,趙太醫才去淑寧宮看過。
“病了?”
他坐在床沿,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冷漠的黑眸之內,此刻卻有常人難以得見的柔光。她的面色過分蒼白,沒有任何血色,病容憔悴,才一天不見,他驚訝於她的頹然疲憊。
她努力勾起唇角的笑容看他,任由他緊握著她始終微涼的雙手,看著他緊蹙的眉頭,俊臉上的愁容真切的讓人無法懷疑。
“你的傷好些了嗎?”
沉默了些許時候,她再度開口的緣由,卻是關心他肩膀的傷勢。若不是因為秦昊堯被下毒和行刺,大傷元氣,這陣子就該是他登基的時候了,雖然秦昊堯不願拖延太久,不顧御醫的建議,不願拖延太久,免得好事多磨。
登基大典,就在五天後舉行。
他笑著點頭,男人不比女人,雖然負了傷,過早下床走動,他雖然有些勉強,但禮官所說的將登基大禮拖延一個月,他一口否決了。
“後宮的事我聽說了,你做的很好,如今我們也沒有後顧之憂了。你都把身子累垮了,這幾日安靜休養,那一天一定要容光煥發,我會讓世人都看到你。”他探出手掌來,將她額頭上散落的劉海輕輕撥弄到一側,神情帶有些許的不捨,他並不在意自己的身體,無論如何都會硬撐下來,這些都是他自小就想得到的,更勢在必得。
她的溫婉從容,大氣沉靜,一定會折服世人,將過去的所有傳聞,一掃而空。
“你登基的時候,哪怕病得很重,我也會站著看的。”她淡淡一笑,眼底的陰霾複雜藏匿的很深,說的輕描淡寫,但秦昊堯卻還是皺起了眉頭。
他並不在意,說的漫不經心:“不就是風寒嗎?要是這幾天還不能治好,那就是太醫的責任了。”
她顯得過分的安靜,只是眼波閃耀,似乎有自己的心思。
秦昊堯將她的柔荑拉到胸口,神色一柔,隱約聽得到她的輕輕咳嗽聲,似乎身體的確不舒服。他黑眸一沉,他低沉的嗓音落在她的耳畔,格外清晰篤定。“那一日可不是我一個人要站在百官臣子和天下子民的面前,還有你呢。”
她微微怔住了,抬起水眸望著他,彷彿他方才說的那一句話,她聽的並不算清楚,他的言下之意,她也幾乎一無所知。
他的眼底褪去了與生俱來的冷傲,笑容越聚越多,他以為以他們的默契,至少他說出這番話來的時候,她不該是一臉受驚的模樣。
“我即位之後,就該冊封皇后,那個人會是誰?”他不疾不徐吐出這一句,神色一柔,輕聲詢問,每一個字都宛若隨著細細溪流,流淌到她的心裡去。
若是在即位前,已經有了妻子,他該冊封那個人為後。
秦昊堯在登基之前,雖然他們有夫妻名分,但她只是他的小妾,並非正室,登基後將正室直接納為皇后,秦昊堯做出這樣的決定,多多少少於理不合。
到最後,她只能做這個決定,還不如讓他別再愛下去,別再越陷越深。她的心中揪著疼痛,她偽裝神色自若,皇后的那個位置太高太華麗太沉重,她這輩子沒有夢寐以求,如今更不忍心伸出手去觸碰。
秦昊堯漸漸看著穆槿寧的眼神,卻詫異她的臉上沒有任何一分喜色,她的眼眸掠過幾分冰冷,彷彿並不領情,讓病容慵懶疲憊的她,看來愈發疏離,冷若冰霜。
他險些覺得他說的話,不是無上的榮耀,而是痛苦的懲罰。
她為何會是這等神情?
穆槿寧眼波一閃,晶瑩小臉上沒有柔和溫暖,蒼白的唇中溢位這麼一番話,愈發咄咄逼人。
“我會是那一個,天下無雙嗎?”
“我會成為你心中那一個,絕無僅有嗎?”
“我會讓你覺得我是那一個,世間唯一嗎?”
她幾乎是翻臉無情,他只覺得她一定是病了所以在鬧脾氣,否則至少也不該吝嗇一絲笑容,橫眉冷對。
秦昊堯當下幾乎無法說出話來,他當然承認穆槿寧對她而言,是不可取代的女人,但他無法做出更多的保證,他登基即位,便是大聖王朝的新帝,即將建立自己的後宮,這些原本就是板上釘釘,順其自然。
“能當皇后又如何?讓我跟別的女人爭風吃醋,勾心鬥角,為了搶奪一個男人一個丈夫耍盡心機?”
她見秦昊堯冷著臉不語,無聲冷笑,心中的寒意卻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