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再度掀起巨大風浪,但此趟回宮,天子自然不會再拖泥帶水,屆時,朝堂之上必有一番爭辯。“若是今年之內還無訊息,皇上也該想想別的法子了,皇上可以給她名分,她可以繼續當一國之母。不過將生下皇嗣的女子尊為妃子,將皇子過繼到皇后的身邊,從出生那日就開始跟隨皇后,這樣便能兩全。”
“這麼做,當真能夠一舉兩得?”秦昊堯不屑笑道,這樣的命運聽來多麼熟悉,不正是在他身上發生的嗎?
他的生母,不過是區區美人,更是命運多舛,年紀輕輕就成為後宮的一縷幽魂。而他被迫跟隨當年的皇后娘娘生活,即使這樣,也不曾消滅他心中對皇后的記恨,他們名義上是生死親生的母子,他從年幼時候就過著極其孤獨的生活,皇后跟太子都不曾將他放在眼底,實則等他羽翼長成,也不過是她隨時可以丟棄陷害的棋子,甚至,早在多年之前,就想要他的性命——不過是因為,她察覺了他暗藏的鋒芒。
他如何還讓自己的子嗣,繼續面對這樣的命運?!
不過是為往後的江山,埋下一顆驚雷而已,到時候,不準又是一場血雨腥風。若是那位妃子依舊活著,皇子長成,自然更看重骨肉親情,若是被妃子操控,淪為一顆利用的棋子,江山自然更難安穩。若是他將這位生下皇嗣的妃子賜死,這事能夠保住秘密多少年?一旦透了風,皇子滿心仇恨,記恨他的話沒關係,但若是記恨穆槿寧,這就沒完沒了了。不管是前者後者,都不是完滿的結果。更別提要穆槿寧一輩子撫養別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她自然視如己出他是放心的,但人心可謂,若是真心付出卻被反咬一口,那更是他如今的失誤。
他看過許多后妃的悲慘結局,不想穆槿寧也走到那一步,到時候,她空有皇后的名分,也是一世寂寥,滿心荒蕪。
秦昊堯斂眉低笑,若是到了最後關頭,一定要選一個生下皇嗣的女子,也該選柔弱之人,哪怕以狸貓換太子的瞞天過海之術,也定要將皇嗣名正言順地搬到穆槿寧的名下,而這個秘密,會埋葬在地下,永無天日。
“即便是出於這等顧慮,也不該選薛家長女,她雖然有幾分才氣,但心胸狹隘,沒有大將之風。即便能夠為我朝產下皇子,依她的性子,絕不會善罷甘休。即便將皇子雙手奉上,也一定會將暗藏禍心。即便封她為妃子,她如此清高的心氣,自然不會服氣,整日想著母憑子貴,後宮到時候怕是更雞犬不寧吧。”
秦昊堯三個即便,早已道出心中的打算,他在酒桌上看過薛月敏幾眼,薛月敏是個高傲的女子,只因生來便事事順利優越,家世也好,長相也好,又有眾人刮目相看的才情,便當真覺得自己是這世上無人可比的妙人。要是冊封她為妃子,他日絕不會安於被奪走親生骨肉,若是將薛家姐帶回宮去,無疑是給自己,給穆槿寧,自找麻煩。
公孫木揚聽秦昊堯將此事得清楚,無言以對,果然是他多心了,秦昊堯想的遠比自己考慮的還要深。
他笑了笑,言語晦深:“皇上終究還是為她一人考慮周全。”
“行了,若是今年還是毫無進展,就按你的去辦。”秦昊堯卻不願再談及此事,顯得很不耐煩,已然站起身來,毫無表情地走上樓去。
“哎,真可惜,可惜極了,這麼好的美玉,卻只能看,不能摸啊……”公孫木揚對著擺放在桌上的玉佩長吁短嘆許久,獨自喝了幾杯茶,面色凝重地將腰佩往袖口一塞,走出客棧去。
薛月敏站在外堂等待許久,憂心忡忡,突地見薛學清從正門外走來,不禁喜出望外,噙著笑意盈盈走前。“爹爹,你可回來了——”
“公孫大人把玉佩還回來了。”薛學清瞅了薛月敏一眼,心中的夙願落空,他同樣沉悶失望,嘆了口氣,坐在正中的位子上。
“怎麼?薛家的傳世之寶,他還看不上?”薛月敏滿心期待,卻沒想過這般結果,擰著眉頭,臉上的笑容一刻間崩落,這世上如何還會有這般貪心不足蛇吞象的臣子?也妄為他是天子器重的近臣了。
“他不是這麼膚淺的臣子,只是皇上……”薛學清欲言又止,公孫木揚將玉佩送回的時候,雖然只是一句帶過,但他也已經揣摩的到其中的真正原因。
這一句話,彷彿是對她的埋怨,對她的苛責,對她的侮辱,層出不窮地湧現上心頭,薛月敏木然地站在一側,見女兒面色難看,眼神含淚,他不禁起身安撫。“女兒啊,別難過,更不要洩氣——”
他也知曉女兒心高氣傲,不願下嫁平凡人,但這回他也已經盡心盡力,薛月敏含著淚光看他,遲遲不言。正在薛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