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她獨自一個人。
她告訴我,她已經無處可去了,她沒有住處,沒有行李,甚至沒有一件衣服。
我告訴她,我的家裡還有一個房間,如果她願意的話……
她爽快的點點頭,露出兩個酒窩——我這才發現,她笑起來的時候,蒼白的臉上,竟有兩個酒窩。
“你是不是經常叫女孩子去你家裡住啊?”
她在摩托車的後座上,大聲的對我喊道。
我聽到了,卻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呼呼”的風聲掠過,我又加速向前駛去。
雖然她會這樣問我,但是我知道,因為地鐵中的事情,她和我之間已經有了一種信任。
——電梯門開啟的時候,正前方的牆壁上寫著“18樓”。
我們到家了。
開門,關門,我和她站在空蕩的房間裡。
——我自己一個人,住128平米的寓所。
這房子是我朋友的,他也是攝影師,在英國;如果不是因為他,我還沒有這份工作。
關穎脫掉鞋,赤著腳,在整個房子裡亂竄,這裡看看,那裡看看,活像只可愛的水鳥……
她顯得有些興奮,有些開心,她肯定想不到,我住在這樣的房子裡。
她眨著大眼睛說道:“這房子真大,真乾淨!”
我笑著點點頭,的確,我討厭髒,所以我的房子很乾淨。
“這就是我的房間嗎?”
她興奮俏皮的指著我的床說道。
我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那個是我,對面的才是你的……”
我指著走廊另一邊的房間。
她顯得有點掃興,也有點不好意思,然後她轉身向另一個房間走去。
兩個房間的門是正對的,一個陽面,一個陰面,一個是我的,一個是她的。
她的房間裡,只有一張床,一個空櫃子,甚至連被褥也沒有。
不過她還是很開心的說道:“我真的可以住在這裡嗎?免費的……”
我笑著點點頭,其實這對我來說,也是好的。
——一直以來,當我湊巧路過街口的酒吧時,我都會進去坐坐。
不管多晚,我都會要一杯啤酒,然後慢慢的喝掉它。
我喜歡獨自坐在角落裡,因為角落裡更方便些,更方便看著所有的人,更方便偷窺他們。
偷窺總是不好的字眼,但是每一個攝影師,都有點偷窺的*。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攝影藝術就是人類滿足偷窺*的延伸。
深夜,酒吧裡最不缺少的,就是女人……
總會有女人來到我的身旁,坐下,她們和我一樣,在這座孤獨的城市裡,尋找著……
她們最終會來到我的房間裡,摩擦,喘息,眩暈,然後離開,留下潮溼的褥單和絲絲的香水味,還有深深的空虛。
——關穎什麼都沒有,她就像是空氣中的精靈,她現在需要依靠的,只有我。
我知道她和她們的不同,我希望這隻可愛的水鳥,可以在我這裡修養好折斷的翅膀,然後重新飛回到那片既美麗又危險的大海上去。
現在,我情願讓她來依靠我——因為她很特別,因為我也很特別。
——這一整天,我們一起逛超市,一起散步,然後一起為她收拾房間。
她笑話我,冰箱裡只有啤酒。
我也笑話她,她什麼都沒有。
我們聊天到很晚,她卻一直在聊我的事情。
我並沒有再問她任何問題,因為我知道,現在她需要忘記,而不是回憶。
——她回房間睡覺了,輕輕的關上了門。
我一個人坐在陽臺上,手裡的香菸忽明忽暗的燃燒著。
煙,總是最好的朋友,它會在你失落和無助的時候,燃燒自己,為你帶去短暫的精彩。
所以,我離不開煙。
酒呢?
酒更像女人,當你清醒的時候,她會讓你產生幻覺,然後情不自禁的沉浸於此,不能自拔。
但是當你喝得太多的時候,你不得不把她們再吐出來,頭疼,噁心,無休止的折磨著你。
然後,你又清醒過來,再次,迫不及待的喝下她。
所以,我也離不開酒。
現在,這兩位最好的朋友,都在我的身邊。
夜,包圍著我,讓我想起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帶著笑容的女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