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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時間只有一天,在這一天中,他臉上的肌肉卻是真真實實存在著的,任你眼神再利也休想看破。
一段時間下來,張五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臉上的肌肉一邊寬一邊窄,眼睛微微吊起,眉頭半皺,鼻子歪斜,與之前那個還算英俊的年輕後生已經有了天壤之別。
若不是平凡早就認識張五,這陣子,就算這個人站在他的面前他都休想認出來了。
張五再在臉上塗上一些顏『色』,臉『色』立刻顯老了許多,看起來像個四十多歲的青年了。
不光如此,那顏『色』一上去,眼睛都顯老,兩邊一眯,成了一雙老實巴交鄉下人才有的眯眯眼。
這種眼神,只有那些當著太陽下毒曬在地裡低頭幹活、汗水流過眼邊不停眨眼睛,日久才形成的。
只有最地道的莊稼漢才眯得出來。
也難為這個張五居然眯得跟真的一模一樣。
這個時候,平凡稍稍一細心又多了一個發現:今天張五穿的衣服也不一樣了,皺皺摺折的,又灰又土,上面沾著泥,腳上穿著水草鞋,腳邊還颳了一條傷口。
這套裝束一上身,怎麼看張五都你一個生活在鄉村、以種菜為生的莊稼漢了。
再將目光收回他自己身上,平凡發現所穿的衣服已跟昨天不一樣了,換成了毫不起眼的布衣。
幾乎在同一時間,他還聞到了下身有股『尿』氣。
這就說明張五沒有時間管孩子,任隨孩子撒了『尿』在身上。
由此可知,張五不僅是個易容高手,做事也絕。
很快,他們都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張五抱著平凡重新出去,很細心的蓋好地道口,將床挪上。
這個時間天『色』只有一線矇矇亮。
張五微微一笑,“時間剛好。”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平凡心中一驚:步仙山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一個小小的隱使就能同時具備幾項特殊本領,那些護教高手必然還要厲害得多,以後如果被留在步仙山,肯定步步驚心,自己千萬要小心又小心了。
張五行事之快,從他化妝到化妝結束並抱著平凡出院,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鐘。
藉著微亮的天『色』,他抱著平凡來到了一片林子裡。
這林子,據平凡暗中推測,恐怕哪裡有一棵草一根藤他都熟悉透了——因為張五飛來躍去,每每都是從一些藤縫枝縫間躍過,平凡看到枝葉刷面而來,每每又幾乎擦著頭皮過去。
更絕的是,林子中間時常出現一些怪石,張五從那些石間僅夠穿身的夾縫中一穿而過,就到了另外一邊。
其人身法之巧妙,簡直可以用百轉不窮來形容。
平凡少不得又在心裡暗暗讚歎。
不到半個小時,他們就來到了一個路上。
漸漸的,路上有了人,幾乎每個人都抱著孩子。
平凡突然發現,他走回了那條自己孃親曾經抱著自己走過的百步村。
深入村鎮,人更多了,都往著同一個方向趕。
有坐馬的,有步行的,也有趕馬車的。
無一例外,都帶著孩子。
孩子有男有女,有的睡著,有的醒著,有的哭,有的喊,也有不吵不鬧的。
“辨嬰大會”幾個字跳進平凡腦海,平凡暗想道:“看來今天就是步仙山舉辦辨嬰大會的日子。”
雲問仙煞費苦心將他輾轉一番,再由得力助手改頭換面送上山中參加辨認,名正言順地將自己收進山中,為他正身,以避免日後為來路不明的種種質疑所糾纏,其用意的確是好的。
但是用意之外還有什麼目的,平凡一下子怎麼也想不到。
他只是隱隱感到,他正在往一個極大極深的陰謀陷阱中掉,而且已經不能阻止這一切了。
一陣鈴聲急響,有人從後面不停的叫起來,“請讓一下,請讓一下。”
張五靠邊一站,平凡抬眼望去,只見後面來了好幾匹高頭大馬,前面是兩個身著青衣的高大漢子,一人稍胖,腰間盤著幾圈巨大的鐵鏈;一個稍瘦,肩後齊刷刷倒『插』著十餘支寶劍,形如半扇散開。
這兩人面『色』雖善,兵器卻十分嚇人,加上人未到近前,一股殺氣已搶先迎面撲來,嚇得路上的人紛紛退避。
一轉眼,兩個青衣漢子打馬而過,緊跟在後面又來了三人,這三人也是騎馬的,不同的是她們都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