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頭目模樣的人揚起手,就好像在槍決某人一樣,重重地揮手。
三十三把槍同時響起,即使裝了消音器,這聲音也一樣夠嗆。
他們不停地射擊,直到用盡最後一顆子彈。一股嗆人的火藥味,硝煙瀰漫在斗室之中,如霧般擋住他們的視線。
每個人都屏氣凝神,緊張地看著門那邊。一點聲音都沒有,彷彿剛才的槍聲把所有人的耳朵都震聾。
硝煙漸散,一個人影出現在他們面前。
然後緩緩倒下,發出“啪”的聲音,它帶動的氣流激盪起一片火藥粉末。他們看見被打成篩子的門無力地歪在一邊,一團血肉模糊的屍體像灘爛泥一樣塗在地板上。
所有人都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有一個人,他在吐出這口氣之後,沒能再有吸氣的機會。因為我就站在身後,看不見他的臉,卻能想象出他嘴角流血的模樣。
現在正是他們最放鬆的時候,所以,我開動了。
那些傢伙肯定沒有注意到我就在他們的身後,站在一根木樁之前,身上粘著從屍體上挖下來的東西。而門後那個人影在他們射擊之前就已經是貨真價實的死人,我只是跟它交換一下位置,就被所有人當作了死人。
現在,我的回合到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沒有人想到後方會有危險。我把修長的針抽出來,半截針被染成紅色,這顏色在燈光下顯得妖豔無比。
他軟倒在地上,離他最近的那個人察覺出有什麼不對勁,回頭看了我一眼。
真好笑,那人愣愣地看著我,顯然沒有回過神來。直到長針刺進他的胸膛,那人才開始痛苦地嚎叫。
彷彿來自地獄的慘叫,如同宣告戰爭的開始。
不,應該是宣告殺戮的開始。
離我最近的幾個人圍上來,伸出手想抓住我。我一揮手,長針憑空拉出一片銀色的光幕。針上的鮮血濺在他們臉上,他們猛然後仰,再度衝上來。
以為自己躲過去了?
他們還渾然不覺,高速運動的針尖已如銳利的刀鋒切開他們的喉嚨,他們剛走半步就頹然倒地。即使在死時,還不知道自己已死。
有人開始掏槍,不出所料,果然有人帶著備用槍。
我衝入人群,如衝入無助的羊群。
忌憚著自己的同夥,那些人不敢開槍,生怕會誤傷到誰。
有時候不能婦人之仁,如果剛才拼著有所傷亡也要開槍的話,說不定——
能讓我手忙腳亂一下。
我衝進他們之中,一揮手灑出一片血霧,幾個人馬上被我攔腰破肚,這只是針,我卻拿它來當刀用。看著自己的內臟從傷口裡流出來,那種絕望的眼神,淒厲的慘叫,讓活著的那些人見我如見死神。
這傷理論上來說並不致命,只要他們不像某個傢伙那樣被自己的腸子絆倒。我在精神上先打擊他們,這樣以後下手也就更容易些。
空氣中的怨念在躁動,是因為有人替它們報了仇,還是因為鮮血的氣味刺激了它們?即使死去,人一樣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痕跡。不知道被我所殺的人會不會化作厲鬼來找我報仇呢?如果有的話,真希望它能夠告訴我死是什麼樣的感覺。
“大家穩住,他只有一個人!”
咦,居然還有這麼鎮定的傢伙在這裡。離得比較遠,一時看不見是哪個傢伙。
這句話一出口,他們的眼神已不如剛才那樣驚慌,人數上的優勢給他們帶來了自信。在他們看來,我畢竟只有一個人。他們大概覺得我很笨,會徑直衝進來。以為憑著自己的人數,傷亡到一定程度時就可以把我制伏。
的確,我也是有極限的,手上這種過長的武器需要施展的空間,一旦被他們逼近到某個範圍,就算是我也會束手無策。
只是他們未免太小看我了,只用這點人是無法把我逼到極限的。
有幾十隻手想要抓住我,有十幾拳打向我。他們撲向我,哪怕用身體來壓也要把我壓住。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撲向我的人在落地之前就被我取走生命,抓向我的人伸出的手永遠都碰不到我,打向我的人連哀號也無法發出。他們想圍住我,人與人之間卻充滿了空隙——只有我才能發現的空隙,足夠我在他們之間穿行。他們最多隻能感覺到風從自己身邊掠過,連我的影子都抓不到,然後就走向死亡。
我根本就不需要費精神,簡直就是下意識的反應。殺得順手之極,每一次的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