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的神有些許驚訝。
那個女孩是誰?
到底是誰?
熱浪熔蝕著她的面板,她的生命正在消逝,卻一動不動,保護著身後的那個人。
彷彿整個人褪去顏色,從頭部到肩膀,漸漸顯露出了半透明的身形和銀色的長髮。
一個虛無的魂魄,顯出另外一位少女的樣子,美若精靈。
涅伽爾好像似曾相識……
寧卡西?
她怎麼會出現在人類當中?
冥界之王也不禁斟酌了一下。
——本來只是個餘興節目,卻出現了意外的轉折。如果傷了她的靈魂,不好跟那一位交代。
畢竟那位大神對祂有恩……
哼,真是無趣啊。
拂手之間,光球從空中消散。
女孩的身形晃了晃,幾乎無法站立。
即使是魂魄,受到的傷害也不可忽視。
她回頭看向那個倒在地上的男子,滿眼是悽楚的淚。
淚水也正在從恩奇都的眼眶中不停地湧出。
丹凝……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嘴唇顫動著,發不出聲音。
銀髮的女孩俯下身,將無法動彈的恩奇都從後面抱了起來。
仰天伸展,兩個人一起浮上了天空。
人們驚呼起來,這個戰場上發生了太多的神蹟,讓人始料不及。
人群中有人焦急地呼喊著丹凝和恩奇都的名字。
恩奇都失神地向下看去。
只見盧伽爾扎吉西跌跌撞撞地趕來,瘋狂地仰天呼喊著。
露雅也在向他們焦急地大喊,帕伊則扶著她的肩膀,神色悲慼地注視著他們的離去。
空中彷彿響起了高亢空靈的歌聲,這是他眼中看到的最後畫面。
就像命運的訣別……
恩奇都的眼前已經變得漆黑一片。
他什麼也看不見,只感覺那位少女帶著他穿過了風、穿過了雲霧,又聽到了一片海潮聲。
他們降落在一片海中的礁石上。
“慈悲的神啊……求你們快來!他就要死了!”
少女向天空呼喊著,聲音惹人憐惜。
過了許久,無人應答。
這麼喊怎麼會有人來呢?恩奇都潰散的思維中如此想著。
痛苦的感覺忽然消失了,眼前出現了一片聖潔的光芒,就好像天使要來迎接他了。
視力再次恢復。
他看見自己飄了起來,下方是海洋、礁石,以及岩石上那個支離破碎的身體。
還有那位銀髮的纖纖少女。
靈魂出竅嗎?就和當年的情形一樣。
很快,那長著翅膀、一臉陰沉的地獄使者就要來了吧。祂會像老鷹一樣撲擊,直接將我拖下地獄。
簡直輕車熟路啊……
銀髮的少女仰頭一看,嚇了一跳,立刻浮上空中,將恩奇都的靈魂拉住,半帶著命令的口吻道:“不能走,你快回來!”
面對面的一瞬,恩奇都驚豔住了。
冰雪一般的純美無暇,與丹凝有幾分神似,卻洋溢著天神才擁有的聖潔和完美。
他順從地被拉回地上,痴痴地追問道:“丹凝……你還是丹凝嗎?”
天神般的少女凝視著他,眼神如港灣中的海水那樣平靜。
少年純粹透亮的黑眸沐浴在雲端射來的一縷縷光線裡,這個溫醇善良,她曾經愛過的人啊……
平靜的海水終於泛起了一絲波瀾,她扭過頭去,望向遠處。
天邊雲霞燦爛,暮色微起。
長久的沉默……恩奇都不敢再問。
他心裡也隱約知道了那個答案,丹凝,已經不在了啊……
許久,女孩輕輕地開口道:“我曾經是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是她,直到生死間的一剎那。”
恩奇都並不明白她的話。
女孩回眸,那雙眼睛美得動人心魄。
“我叫寧卡西,守護心靈的女神。”
女神嗎?
果然……正該如此吧……恩奇都想。
她輕輕垂眸:“雖然人們如此稱呼我,向我傾訴著他們的痛苦和悲傷,但無憂無慮的我,一直不明白‘痛苦’是什麼。
有一天智慧之神對我說,你只要變成人類,就知道‘痛苦’是什麼了。
當時我看到一個人間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