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盧伽爾扎吉西但求速死。
曾經的蘇美爾之王淪為了薩爾貢的階下囚,被反剪雙手,遭受著敵人的毆打、侮辱與嘲笑。
他集合了50個城邦的蘇美爾聯軍被阿卡德擊敗,蘇美爾諸邦被打成一盤散沙,自能各自踞城自守。
薩爾貢拆毀了烏魯克的城牆,長驅直入。
這道傳說中由半神國王吉爾伽美什修築,被蘇美爾史詩傳唱與頌揚,視為牢不可破的城牆,終於被打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那一天,天上隆隆作響,大地在顫抖,天空被陰影遮蓋。
太陽躺在地平線上,灰塵越過山脈。
時間的明亮被抹去,換上了黑暗的陰影,如同冰封火烤。
恩利爾推翻了諸神與蘇美爾的神聖約定,風暴聚集,死神在天空中飛翔,敵人像洪水般進擊。
他們摧毀城市,摧毀田野,摧毀家庭。
人們在街上奔逃、山羊和狗在倒下的牛欄間亂竄,神廟的油燈傾覆、精美的天神造像在地上摔得粉碎。
神聖的吉帕爾祭司被羞辱,漂亮的女祭司被運送到了敵人的領土上。
街道上到處是屍體,倖存的人瑟縮在陰暗的廢墟中,恐懼害怕、呼吸困難。
發生的烏魯克的災難正在向全國蔓延,薩爾貢繼而征服了烏爾,接著是溫馬。
每一座城市都被阿卡德人拆毀城牆,破壞神廟,洗劫和屠殺。
孤獨地國王坐在空蕩蕩的宮殿裡哭泣——這個曾經人丁興旺,豐盛、快樂的城市已經變成了廢墟,曾經茂盛的蘆葦田變成了屍氣熏天的沼澤地。
祭司們在神像面前苦苦求告,擔憂著其他城市的厄運也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然而,被抹去了神聖力量的蘇美爾已經偏離了預定的軌跡。
災難如洪水般淹沒一切,像巨大的風暴呼嘯著掃過地球,誰能逃避?
這是恩利爾的命令,誰能反對?
蘇美爾的城市一個個地淪陷,王權的位置被更改,諸王被羞辱,神聖的秩序被打亂……
居住在城市裡的神紛紛離開祂們的聖所,神聖的牧羊人(人民的國王)在一個個地消失。
在人們的眼中,恩利爾降下了邪惡的風暴,寧圖爾鎖住了土地的倉門,恩基堵住了底格里斯和幼發拉底河的水,烏圖把公平與正義的判決收回。
伊南娜將戰鬥的武器放在了叛逆者的手裡,遺棄了神聖的烏魯克,去了敵人的領地。
屍體漂浮在幼發拉底河上,土地在人們的恐懼中迷茫。
盧伽爾扎吉西被套上了頸枷,被狗一樣地帶往了聖城尼普爾。
他光榮、夢想和野心即將在那裡畫上恥辱的終局。
他被拖著穿過了恩利爾的火焰之門,在伊庫爾神廟宏偉的臺階前,一個堅硬的黑色閃長巖正在工匠手中被精心雕刻著。
那是一塊紀念薩爾貢戰勝扎吉西和蘇美爾50國聯軍的石碑,用精美的雕刻和銘文記述著這位開國之君的功業與成就。
另一塊早已完工的石碑高高地豎立在那裡,紀念著薩爾貢取得的第一次勝利。
它的上面雕刻著薩爾貢戰勝烏爾扎巴巴的情景——長髮長鬚的基什王和俘虜們被罩在一張大網裡,他伸出腦袋掙扎著,被薩爾貢的權杖重擊在頭部。
站在薩爾貢對側的,是手握權杖的阿卡德國神——戰神伊拉巴。
這塊石碑是一個宣傳手段,以證明薩爾貢的行為是正當的——他背叛了他的合法國王,一切皆因神的旨意。
據信,“伊拉巴”便是基什守護神“扎巴巴”的阿卡德語變體。
扎吉西怒極反笑起來,那是徹底的“背叛”啊。
人背叛了人,但是神……
可以說祂們“背叛”嗎?可以詛咒祂們背叛了人類嗎??
身著國王服飾的薩爾貢趾高氣昂地來到盧伽爾扎吉西面前,用手揪起他的頭髮,迫使他觀看工匠們建造那個紀念他失敗的石碑。
石碑中的薩爾貢正被陽傘遮住,走在勝利的遊行隊伍中,蘇美爾戰俘們則被姿勢蜷曲地縛在阿卡德人的腳下。
在其之上是更加可怕的畫面,滿天的禿鷲正在啄食死去士兵的眼睛和四肢,
一隻禿鷲正在從一具屍體中拉扯著內臟。
戴著項圈的軍犬也加入了這個血腥的狂歡,吞噬著戰死之人的屍體。
勝利石碑上的場景向所有反抗薩爾貢的人表明了它的可怕後果:這就是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