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什塔爾歷數著被她殺死的敵者,倒像是一種誇耀。
眾神一陣議論。
雖說她殺了不少神族成員,但那是戰場,況且神族是最敬重英雄的。
伊爾神情凝重地問:
“你是為了巴爾而戰?”
伊什塔爾昂然回答:“對,我與巴爾感情最深,我氣不過那幫傢伙欺負祂!
不過那是我個人的主意,巴爾沒有指使我。”
她這些話是出自真心實意,諸神議論著,也沒有人提出質疑。
伊爾宣佈:“案情的經過都已經清楚了。
現在休庭,改日宣判!”
巴爾鬆了口氣。
雖然擔心伊什塔爾的審判結果,但至少祂自己是無礙了。
現在宮殿已經造好,巴爾為此舉行了盛大的喬遷儀式。
薩潘山上張燈結綵、殺牛宰羊,大擺宴席。
巴爾請來叔伯親戚、亞舍拉的七十個兒子以及神界其他長輩、晚輩們,整座山上熱鬧非凡。
一片片肥美的羔羊、牛犢肉被鋒利的餐刀切下,
高腳杯裡盛滿黃金色澤的蜂蜜酒、鮮血般殷紅的葡萄酒,
祂們大吃大喝、開懷暢飲。
牢獄中響起腳步聲。
恩奇都透過重重關卡,來到了伊什塔爾的關押處。
那是一個並無它物的黑暗空間,只有一個窈窕的身影散發著珍珠般的光華。
形單影隻,悽楚可憐。
外界有些刺眼,伊什塔爾透過鏡子般的圓洞看了來者一眼,又把頭垂下了。
居然沒有兇暴起來,恩奇都感到些許意外。
長長的睫毛下星光點點,伊什塔爾悠悠地問:
“巴爾呢,祂為什麼沒來?”
“巴爾在宴請群神,慶祝王宮的喬遷儀式。”
看到女神的嘴唇動了動,恩奇都補刀說:
“而且也不是祂叫我來的。”
伊什塔爾終於瞪了過來:“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我對宴會沒有興趣。”恩奇都說。
伊什塔爾瞪了祂半晌,恨恨地說道:
“巴爾沒有來,涅伽爾也沒有來,
那之前我算什麼?
戰友,情人,還是棋子?
我什麼都失去了,嗚嗚嗚……”
她哭泣起來,眼淚像珍珠一般掉落。
恩奇都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雖然說不上動了惻隱之心,但是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對巴爾,她確實付出了真感情——透過屠戮祂的敵人的方式。
而此時的她,完全不像戰場上那位殺生無數的女修羅。
伊什塔爾抹著眼淚,抽泣道:
“別看我表面風光,在這男權的世界,
無論我付出多少努力,真正有資格在權力巔峰角逐的,
只有祂們!
我只能成為犧牲品、替罪羊!
……你說我是自找的?
是,我自找的。
因為我不想當花瓶,不想當擺設!”
巴爾、涅伽爾、尼努爾塔……在那些與她有染的男神面前說不出來的話,此時一股腦對恩奇都說了出來。
確實如此。
雖然伊什塔爾在人間廣受熱愛,但在祭祀上卻被人們分得一清二楚。
繁華的烏加里特城裡能找到各路主神的神廟,唯獨沒有阿娜特的神廟。
在埃卜拉等地,女神們被排除在重要的儀式之外;
比起獻給巴爾和涅伽爾的祭品,獻給伊什塔爾的祭品少得可憐。
這些奇怪現象在考古史上都是事實。
主神的女性配偶們,看起來更像一件堂皇的裝飾品。
伊什塔爾忽然問道:
“恩奇都,你就這麼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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