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一截可纏於腰間的白綾,乃是汲取萬年玄冰的靈物,稍加真元開啟封印,便可舞出極寒的天水自天際如飛瀑般灑落。
斷魂金盞,不過是一隻茶盞般大小的金盤。真的像外公所說的用劍氣祭起,幻化出極致之光,能去除一切紂櫱嗎?
千年幽夢,如此美妙,卻不過是一個薰香的名字。燃起香味雖不濃烈,卻有一種淡入凡塵的韻味,會讓人出現匪夷所思的幻覺。雖然千迴百轉,不過既是幻覺,便由心出,心魔夢魘,但問善惡。想必產生的心理暗示作用也會是匪夷所思吧。
程嘯空給他們這炷薰香,本來是以防萬一助他們逃跑用的。不過臨行前想想還是告訴了他們薰香的另一個作用,幻之極致可以破除一切曼妙奇幻,免為毒霧所侵。
外公為什麼要給我們這些法寶呢?他不該恨我才是嗎?
異羽小心地將法寶取出,仔細看了看,又回憶起程嘯空教授的使用方法。聽到薛飛和穆野已在門外喚起,才慌忙將包袱重新整理好,背起穿雲弓走了出去。
慕容千里一直將眾人送過山莊前的流芳河,才停住腳步,眼中隱隱有些不捨。是啊,薛飛自幼跟他習武,而他為山莊效忠,一直沒有子嗣,早就把這個少年當成自己兒子一般看待了。
“慕容師傅,你回去吧。這幾日,山莊事務全靠你照應了。”薛飛淡淡笑道,忽然眉間一絲猶豫,想了想又道:“倘若我和宏兒有什麼不測,踏箭山莊就全靠你了。”
慕容千里看著眼前的少年,眼中無限感慨,終於剋制不住,上前給了薛飛一個深深的擁抱,咬咬牙,道:“少莊主,凡事多加小心,我等你回來!”說完隨即退卻轉身,決絕而去,怕是再也不忍回頭了。連身後宏兒的道別也沒應上一句。
“走吧。”薛飛拉過身旁正對著慕容的背影擺手的宏兒。
南疆的冬天不似北方那樣地燥冷,倒是連綿的冬雨讓人不覺有些煩擾,雨絲紛亂,鑽入脖頸,侵入體膚,彷彿是滲進骨子裡,一陣陰寒。
四人一路相對無言,但看曾經明媚的風景也不覺有些蕭索了。
翻過禹王鼎,直接躍下,但看一個碩大的洞口很明顯地露于山腳之下,一道詭異的青光自洞中而出,緊緊籠罩住整個洞口,青芒閃耀的背後自然是無從而知了。
“裡面就是天劫谷,大家跟緊點,不要走散了。”薛飛有些緊張地回頭道。
穆野點點頭,不覺向宏兒身邊靠了靠。
忽然,頭頂上傳來一陣尖嘯。抬頭一看,正是狐媚兒的那隻黑色大鳥。
“好啊,怎麼我每次過來,你都要跑,想把我甩掉是不是?”火紅的身影伴著一聲嗲怒從天而降。
異羽吃驚地迎上去,道:“你怎麼又來了?”
少女臉上一抹緋色,不知道是羞紅還是慍怒,靈氣逼人的雙眸瞪得老大,道:“什麼叫又來了?這麼說你不想見我了是不是?每次都是我千里迢迢來探你,你也沒說去看過我一次!”
異羽聽著她這話好生疑惑,又準備道出一番人妖殊途的辭令,突然發覺狐媚兒眼圈紅紅,似乎有說不盡的委屈,人見猶憐,一時猶豫不知該怎麼說了。
“姑娘,你沒事吧?”薛飛輕聲問道。
一句無心的問候卻把狐媚兒的心激得千迴百轉,卻還是怔怔盯著異羽,一滴晶瑩的淚禁不住順著臉龐蜿蜒而下。
異羽惶惑的心,也被那滴閃爍著流光的淚滴刺得生疼,終於走上前去,輕輕拉起她的手,柔聲問道:“你怎麼了?”
“不要你管!”狐媚兒賭氣般地扭過身去,卻終還是捨不得抽出那隻感受著他關切和溫暖的纖手,眼中的淚更加擒不住。
以前看慣她笑靨如花,還真沒想過她會有如此傷心的時刻。難道真的是自己的冷漠傷到了她?
異羽忽然覺得心裡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隱隱悸痛,想想又湊近她些,輕輕道:“你別哭啊!到底怎麼了?”
“我……我現在無家可歸了,你還嫌棄我!”狐媚兒哽咽道。
異羽一聽,更加驚異,追問道:“為什麼啊?”
“因為……”狐媚兒說著又停住了。
能對他說妖族將向人族開戰,而自己是不願盡巫師之職,而倉促逃脫嗎?
恐怕是不能吧!
他本來就對自己的妖族身份一直耿耿於懷,這麼一說不是又要激起他的恨意?
狐媚兒想了想,止住淚,道:“因為父親和哥哥責罵我。所以我就賭氣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