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窗探出的那雙眼睛是唯一明亮的。
為什麼還是什麼都看不見?他躲在屋內是故意不照光的麼?難怪那張臉白得��耍�苫故嗆芎每窗。�
一想到那張俊美得如畫中人的臉,少女臉上浮出兩朵紅雲,不能自已地流連在原地。看神情,即便看不見,這樣想著心裡也是美的。
“你要偷看我到什麼時候?”幽幽的聲音從黑暗中飄出,帶著鄙薄的口吻。
啊,還是被發現了!女孩驚慌地迴轉頭,把臉埋進手裡。
黑暗裡的聲音並未因此而停止,出口已有些慍怒,“這幾日你一直偷窺我,當我不知道麼?一個女孩兒家這樣做,難道爹孃沒教你廉恥?”
彷彿是受到莫大的羞辱,女孩緊咬嘴唇,眼中隱隱泛出淚光,一扭頭跑了幾步。應該是被最後一句話激怒,女孩忽的又折回身子,徑直把緊閉已久的門轟然撞開。
傾瀉而入的光芒下,黑暗一觸即散。而獨自在永夜中落寞已久的林雲,也猝不及防地被光芒刺中,陰鷙的臉因為驚愕而舒展開,默默注視著那個明媚的身影。
“這裡是我家,我憑什麼不能過來?還有,要說偷看,明明是那天在海灘,你先偷看我!你說,你倒是為何要偷看我?”說完,彷彿勇氣用盡,女孩捂住臉嚶嚶地哭出聲來,口中還是忍不住委屈的喃喃,“還說……還說我不知羞恥,還不是因為,因為你長得好看,我才想多看幾眼……”
呵,就是這麼一個簡單而純粹的理由啊!我真是笨啊,那樣一雙乾淨的眼眸中,又怎會有雜質呢?那日在海灘,我不正是被這樣純粹的眼睛所吸引麼——和我完全相反的眼睛。
冷鬱徹底消散,眉眼恢復畫中人般的嫵媚,林雲欠了欠身,扶起已經哭得像淚人一樣的少女,“是我錯了,我賠給你吧,你想要什麼?”
“真的?我最想知道外面的事,你能說給我聽?”女孩抬起頭,眼中還含著委屈,可就在接觸目光的一剎那,忽的像看見愛物般破涕為笑,“呀,你笑了,真好看!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林雲尷尬地笑笑,思酌片刻道:“讓我說麼?還是給你自己吧。借白綾一用。”說著,抬起右手在虛空中一扯,流雲飛瀑旋即從女孩的袖筒裡躍出,順著他右手牽起的方向鋪展開。左手輕輕撫過緞面,五彩斑斕的畫面沿著手指的挪移悄悄凸顯出來——
蔥蘢的山林中,一條清渠湍湍流過,綿延至密林深處。一根根結實的圓木順著河流而下。三五人喊著整齊的號子,接過漂來的圓木,抬上河灘堆砌成簡陋的小屋。不遠處,還有幾人在河邊洗著衣裳,為了打發無聊,哼起不知名的小調,看衣著裝扮該是女子。嘹亮的號子聲驚醒了在林中小憩的鳥蝶,可它們隨即又被悠揚的歌聲所吸引,圍繞在姑娘們身邊翩翩起舞……
“看那看那!”女孩眼睛瞪大許多,指著畫面中兩個抬著圓木停在半空中的人,興奮地大叫起來,“他們會飛,他們有翅膀,多奇妙啊!”
“是麼?那該是羽族人。”林雲掃了眼白綾中的景象,不禁也有些詫異。羽族,不是一直依附於屹立千年的蒼霄木,鑿洞而居麼?什麼時候開始飛落地面,自力更生了?
“晴兒,你在哪?”屋外忽然傳來女子的喚聲。
“呀,娘叫我!”面色一驚,女孩驀地收回流連的目光,旋即轉向門口,停了停,又回過頭,“我一會兒就回來,你等著我啊。”但看見林雲點頭,立刻露出明亮的笑容,小鹿般歡快地跑遠。
“娘,我在這裡。”晚晴直直跑出小屋有段距離,才叫住那個仍在到處搜尋的身影,“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好事麼?”
“當然是好事了。你師兄醒了,你快去見上一面。若是喜歡,你爹和我準備……”一見女兒,白星華笑盈盈地迎上來,眼中掩不住母性的慈愛。可一走近,卻是變了臉,“哎呀,你這丫頭,一大早上哪去瘋了,弄成這副模樣。也不怕人笑話。”說著拉扯起女兒凌亂的衣衫。
師兄醒了?哪來的師兄?該不會是那個不知道白天黑夜,只會睡覺的懶蟲吧!貪睡成這樣,一定滿身肥油,豬一般難看。
想到此,女孩皺起眉,顯出厭嫌之色,可縱然有十二分的不願,還是無奈地跟在母親身後向堂屋走去。到了門口,仍是低著頭,磨磨蹭蹭不願進去。
“晴兒,這是你師兄異羽,我和你孃的關門弟子。還不快過來行禮?都是給你娘慣得不懂規矩。”但見女兒扭捏在門口,龍嘯風臉上已有不滿,但又不便發作,只好轉向面前的少年招呼去,“晴兒你該是見過,不過現在該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