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自由了!自由了!我終於自由了!”震耳欲聾的獰笑聲迴盪在整個天劫谷中。
暴戾而有力度,全然不是父親的聲音!
“爹,你的聲音怎麼變了?”薛飛驚詫地看著參天古木在眼前劇烈地顫抖起來,群根瘋了一般地亂舞。
“我不是你的父親!傻瓜!”嘲弄的聲音無比亢奮。
沿著天劫靈符消失的裂痕,古木粗壯的枝幹裂成五瓣向四周倒伏下去,卻在倒伏的過程中逐漸消失於空氣中,盤根枯竭變作緇粉,空蕩蕩的石臺上只留下一個巨大的空洞和無數斑駁的裂紋。
“你是誰?”薛飛驚懼的看著眼前不曾想象的變化。
“我就是‘我’,名字就是‘我’。是這世間所有生靈最深的怨念。”混雜著古木碎屑的空氣逐漸在石臺上方凝聚,匯成一團看不出輪廓的黑霧,重生的狂喜,讓它忘乎所以地上下翻騰,享受自由帶來的興奮。
望著瘋癲的魔物,薛飛緊咬嘴唇,面色出奇的陰鬱。
自己的武斷做了什麼啊?之前害得大家幾乎喪命,而現在又放出這樣的魔鬼,又會再帶來什麼災難?
“我爹呢?”少年不甘地吼起來,只有發洩產生的力量可以暫時緩解心中的恐懼。
“你爹?誰知道哪個是你爹?幾百年來,進來的人全被我用幻覺騙了去幫我取天劫靈符。都是一幫蠢材,一個都沒回來。你爹該是其中一個吧!哦,我想起來了,難怪看你的樣子有些熟悉,一年前我曾變成你的模樣騙過一個男人,他似乎找你找得很焦慮呢!哈哈哈……”
“啊!”薛飛只覺得心中突如其來的一陣劇痛,腳下一個趔趄,幾乎失去精氣控制摔下隨心杖來。
黑霧在五個失色的年輕人之間盤旋了幾圈,惱怒地嘶叫著:“不行!不行!你不行!你也不夠!我要去找擁有最強烈yu望的人,這樣我才可以汲取源源不斷的力量去破壞一切!哈哈哈哈……”
一道黑線從眼前劃過筆直地衝向天劫谷頂,轉眼不見蹤影。
“是……在做夢嗎?”宏兒的眼神已有些呆滯,半響才喃喃道。
原本是帶著全家團聚的驚喜去迎接,誰知道等來的卻是恐懼和壓抑,但是一切的鉅變又在一瞬間消逝殆盡,只留有一個不知結果的結局。
“我放出的……應該是魔鬼吧!”薛飛望著作為證據遺留下的石臺,眼中全無神色。
裂痕是磨滅不掉的,清楚的記載著一切都不是幻覺。也許萬劫不復的罪惡真的要降臨了。
第八十七章 通天湖
細雨綿綿下了數日,冬日的雨帶來的不是浸潤的柔軟,而是蕭瑟與冰寒,徹頭徹尾的冰寒,鋒利地透膚入骨。
曾經平滑如鏡的通天湖在陰霾中失盡了瑰麗。獵獵寒風中,翻滾的湖水捲起無邊而深邃的墨色,不似廣闊的無極海中宣洩的咆哮,更像是一位抑鬱的婦人不停發出喃喃咒怨。
兩岸劍弩拔張計程車兵繃緊了的神經,被潮溼的空氣浸染得更加煩躁、脆弱。
校尉雷奇已是按捺不住,大步流星地踏入主帥帳中,“唰”得單膝跪下,“副將,我們已經在這裡對峙了七天七夜了,帶領我們攻過去吧!”聲音迫切而洪亮,驚得撐首小憩的張志靈身子猛地一顫,昏沉沉的頭顱猛砸到桌案上。
目前的局勢叫雷奇怎麼不著急,幾次小的試探雖然都是人族沾了上風,但是一週來,主力卻按兵不動觀望敵情,白天似乎還風平浪靜,可每到夜裡總能看到,連綿不絕的火光從通天湖西邊的盤絲嶺上蜿蜒而下,延綿千里直達湖邊的妖族營地。
啊,是妖族在增兵吧!是啊,看那火光,聽到腳步聲沒?妖族很神勇啊,那日拿下古風口就像是天兵降臨一樣!對啊,現在看那火光,一定是在屯兵準備突襲了……軍中一時間流言四起。議論計程車兵無不流露出怯弱的神色。
其實,幾乎所有的人族士兵包括雷奇都想錯了。晚上看到的火光不過是虎猙獰布的一個迷陣,白天全營休息待命,而到晚上傾巢出動,帶著火把登上盤絲嶺後再點亮返回,一夜要往復幾個來回直到天明。
張志靈自然也是寢食難安,好容易打個盹卻給驚醒。“怎麼了?”他揉了揉磕得生疼的下巴,臉上有些慍色。但一看見雷奇銳利的目光,神情不覺又疲軟下來,“唔……是要進攻了。不過……這樣的天氣,敵方又虛實難探。我們還是等程嘯空將軍的援軍過來吧。”想起之前在古風口被俘,親眼見過妖族軍人的驍勇與幾近蠻橫的無所畏懼,張志靈仍然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