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一下手指,將夜晚的涼風納入法陣之中為自己助力,但大半的注意力,卻始終放在西邊遠處的那點亮火上!
那裡是烈山城寨,敵人的老窩!可惜啊可惜,多蘭大哥非不許去!羽眯縫眼睛拍撫著不丟。
哎,小不丟背上的咒紋,本來已經熱得發燙,如果自己現下站到城中,以細風送著不丟的丹火,灑到那裡每一處角落——哼,今夜,這烈山老窩放出的光亮,可不就是這麼小小一點了!
自從那日伏擊烈山黑鳥後,不丟的修為增了一大截子,全身多長了些凹紋,頭也胖了些,而噴發出的炎火無色無形,微風兒吹過一般就能把山石化開——我看,烈山的火巫些根本擋不住這樣的丹火,他們只能眼巴巴望著城寨被我燒掉!
羽遺憾地收回遠眺的目光,左手託好風陣,右手翻飛咒印,拍打腰間別掛的一莖青竹,竹條端頭應勢滲出縷縷白光,緩緩沒入身後的大地,那光的瑩澤卻不消失,沉在地下隱隱閃動。
稍許,當羽翹起尾、中二指時,生髮之印瞬時引發——晶光綻放,在部落已經走過的地面,近百步之遠,無數青草雜樹簇簇而起,掩蓋了人們留下的紛亂印跡。
此時,前面木車的毛皮堆裡傳來“啊啊”兩聲呼叫,聽聲音稚嫩,應該是哪家的孩子在發惡夢。
羽心中一酸,這些失去了老人們呵護的,本當在山林中無憂無慮玩耍的孩子們,大概只好在部落遷徙中過這個秋祀了!妹妹也在車上,還睡得安穩吧。前些日子,剛剛和奶奶分別時,她只要在自己懷中哭睡,現下,也能去到大車上了。
莫說孩子們累了,看看身邊的大人們,他們連夜連日趕路,都已經疲累之極,但誰也沒有抱怨一聲,婦女們邊走邊打瞌睡,手裡仍在為勇士們製作殺敵的利箭。
其實多蘭大哥說得對,為了一時之氣,燒了烈山城又如何,長老和奶奶他們,獻出了生命所為的,可不是咱們去燒個城寨而已!大概只有部落的血脈流傳不斷,才會讓老人們在冥冥中安心吧。
復仇的潮水,在年輕巫師的心中緩緩退卻,取而代之的,是肩上那沉甸甸的責任。
而在此時,又有巫師的吟唱響起,原本在地上歡騰的木精們被一道道咒語召喚而去,化為青光綁縛在一柄花杖之上。杖身五彩淡光盈動,映得那施咒的女巫師好生美麗。
“盤師,怎麼醒了?不是請你多休息些麼?”看著已顯清瘦的盤鳳,羽埋怨道。
“阿羽長老,我本來睡得好好的,你要做這麼大的木行界域,還不給吵醒了?” 最近的一輛木車上,盤鳳半坐著,木杖有一下沒一下拍著手心。
“哪裡會有多大動靜?我不就是照你的吩咐來遮掩蹤跡麼?怎麼說——喲!”羽向後看去,倒被自己嚇了一跳。
原來自己方才拍擊出的生木訣,竟然在泥地上引了好大一片林草出來,其中一株株小樹,堪有小臂粗細,而那些雜草野藤,怕不有半人來高!喝,這算什麼遮掩蹤跡,簡直就是給敵人指路嘛!
幸好盤鳳被阿羽集結出的強大界域驚醒,及時抽走多餘的木精,現在這些過於繁盛的草樹漸次萎縮,縮小與周遭相若的高矮。
“嘿嘿,嘿嘿!”羽不好意思地從腰間抽出青竹杖,胡亂晃幾晃,笑道:“盤師,就是它搗鬼!想不到我隨意取了根竹子,竟也是個靈力強大的寶物,它把尋常的木咒,竟當成木行界域來放|Qī|shu|ωang|,當真不得了!”
“哪有這等事!”一條木筋從盤鳳手中飛起,拉了羽的竹杖過去:“我親手打製時好好的,偏偏你用一用,就是個寶物了?”
女巫師翻來覆去,仔細把青竹彈捻聞聽,最後嫣然一笑,扔還給羽,正色道:“阿羽,你近來頗有勞累,偶爾休息時也在跌坐修煉。你認真回想一下,修煉之中可有什麼異像沒有?”
羽摸摸頭,奇怪盤師忽然問起修煉的事情:“沒有啊,修煉時清靜得很,無光無色,沒什麼不同。”
盤鳳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道:“無光無色那就大好,我怕你精進過度,反而傷了神氣,現下看來,你不過是心神不定,出咒過重罷了,巫師總是有些這樣的情形!”
“但是阿羽,”盤鳳柔聲道:“你可千萬要小心,別人出咒過重,那是靈力低弱,控咒不熟引起的。對你來說,使一個熟悉之極的生木訣,半分的靈力都用不上,而無心之下竟然以木行界域伴生此咒,哎,這該是心神的妄火作祟,如果不將它消無化虛,對你修為可有不小的傷害!”
唔,羽若有所思,思索起盤鳳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