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說清毗屍王的來歷,只知他從七百年前就佔據踞幽山,並公開招納鬼魂收入帳下。雖然這幾百年來實力不斷壯大,卻始終沒有踏出踞幽山一步,低調得叫人吃驚。然而由於他嚴禁任何非鬼魂類的生物踏入自己的領地,因此無論是人類還是聯盟,都搞不清這群鬼魂的力量究竟已達到何等地步。
歷史上中國術派曾針對踞幽山發起過四次圍剿,但均鎩羽而歸,加上這群幽魂並沒任何外侵的跡象,所以各術派便預設了它們的存在,並刻意將其忘卻。而聯盟也曾幾次派使者加以招納,但在毗屍王古怪的規矩下,所有使者都有去無回,在種種原因下,聯盟也和人類一樣採取了漠視的態度。
就這樣,踞幽山成為人族和非人族注意力之外的存在,甚至這次人類針對非人族的全面清剿都沒觸動踞幽山分毫,其獨異特例之處由此可見一斑。
現在張烈站的地方,就是踞幽山一個被稱作“鬼谷”的巨大裂峽。在那道幾乎讓整個山崖裂開的巨大縫隙前,無數大大小小的碎石落滿一地。雖然還是白天,但從峽中吹出的山風已帶著隱隱的厲嚎之聲。
在普通人聽來,這也許只是有些嚇人的風嘯,但在張烈這種行家眼裡,每一股狂風都帶著濃烈的陰氣,其中那明顯的敵意正不斷警告過往生靈:進即死!
“張烈哥,我好害怕,我們還是別進去了吧。”從張烈背後冒出,小玉緊緊抱著他的脖子顫聲道。
“放心,我不是說過麼,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張烈反手拍拍她的頭。
“那、那你一定要說話算數哦。要是真讓毗屍王把我收了去,我、我就…”或許是想到如果被踞幽山收去的可怕下場,小玉的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懼。
好不容易安撫住情緒激動的小玉,將她收入體內,張烈摸摸懷中的天境書,深吸口氣:“但願那死老頭子不是耍人吧。”定定神,他大步走入峽中,身影立刻就被捲起的風塵吞沒不見。
張烈剛走進去,一股裹卷著無數碎石的狂風便迎面刮來,周遭立刻朦朧一片,簡直分辨不清東西南北,入口就像消失一樣,再看不到一點蹤跡。
既來之則安之,到了現在張烈反而把心完全放下,左右看看,他緩步向峽內走去。峽中情景和外面看到的又不一樣,在不住吹刮的塵灼狂風中,龜裂的高聳石壁就如佈滿裂紋的手掌,呈現各種奇異的姿態。山頂不住有碎石落下,掉落在地發出噼啪的響聲,配上嗚嗚風嘯,顯得無比荒涼。
無處不在的狂風好像永無止歇,夾裹在其中的陰氣就好像成為空氣的一部分,甚至以張烈的靈敏感官都有迷失其中的感覺。他很清楚左近正有無數“東西”窺探著自己,但在這樣的環境裡,找出對方就像在大海里找到一滴水那樣困難。
張烈完全只能憑眼睛確定方位,這樣的後果就是,在走了不知多久後,他就迷路了。置身在一個凹進的荒涼峽谷中,四周全被揚起的灰塵遮掩,十步開外就不能視物,他索性停下腳步,不再走了。
“我說跟了這麼久,各位也累了吧,不如出來見見面可好?”
揚聲向四方一喊,他的聲音在各處巖壁間來回激盪,變成各種扭曲的“見見面…”“見見面…”交雜一起,倒好像有幾百個人在比賽呼號一般。
一瞬間,就像被某種東西抽走,本還漫天吹舞的狂風剎那止歇下來,充斥耳朵的風聲也消失無蹤,整個山谷立刻變得無比寂靜。除了幾顆石子滾落的輕響,竟然再無一絲聲息,這種由極鬧突然變為寂靜的轉換,突兀得甚至會讓人懷疑是否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緊跟著,就像是雨後春筍,從巖壁上,石縫中,甚至亂石堆裡,上千具朦朦朧朧略呈人形的詭異影子緩緩冒出。前一刻還空無一物的山谷,眨眼功夫已是人影憧憧,大片厚重有若實質的陰氣再次充斥整個空間。
冒出的人形大多隻有一個模糊的影子,淡如輕煙的身體好像隨風一刮就會散去,偏又凝如實物,身體表面偶爾一陣律動,就會現出本來面目。這是數千個具有相當修煉程度的鬼魂,應該就是踞幽山所屬了,然而讓張烈吃驚的是,他們不像普通鬼魂那樣以生前模樣示人,反而全部現出魂體。
一般修煉有成的鬼魂,無論是靈,魂,鬼,幽魂等等,都會具有兩種面目。一種是“法相”,也就是他們平時用以示人的面目,高階的鬼魂會根據自身情況變幻,低一些的也會呈現生前模樣,很多厲鬼會現出死前血肉模糊的容貌,也只是修煉未精,不得已罷了。
而還有一種,則是魂體,也就是通常所謂的“本相”。這是鬼魂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