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鐵球,放聲大笑,笑劉明不自量力。說道:“你放心吧,我這狗只需要一下就會把你那狗送上西天,死在它嘴下的狗也有百兒八十條了,只是你的狗死了,你別找我賠就行。”大漢得意地炫耀著自己的狗。
劉明想自己可能是碰上了“狗爺”了。他聽人講過,有個很善於養狗,而且靠養狗發了財的人。發財後他便收羅天下所有的最兇殘的狗馴養,然後教給這些狗毆鬥、廝打,人們都叫他狗爺。這狗爺牽著這隻兇殘的狼犬四處去找人家的狗,看狗相互廝咬取樂,他名聲因此很響。在這小鎮上說起“狗爺”沒人不知,沒人不曉的。劉明來這小鎮的次數不少,聽說有這麼一個人,只是不認識,想不到狗爺竟找上了他。
小鎮上的人,見狗爺要在這裡鬥狗,人頓時多了起來。紛紛擁向這裡,裡三層外三層把劉明與狗爺還有另外兩隻一大一小的犬圍在中間。
小鎮人口密集,畢竟是山裡,閉塞而偏僻,人們都如生活在一壇死水之中,他們瘋狂地四處尋找著快樂,來沖淡這長年累月的沉悶,來呼吸一些新鮮空氣。
劉明去山外賣過藥材,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畢竟是摸過縣長那輛叫“大笨”車被罰了50元錢的人;畢竟是袋內有了錢就要去城裡改頭換面做一名市民的人;他應該比鎮上這些人優越。隨著圍觀的人增多,他的自信心也膨脹了起來。劉明把背上的筐放在地上,用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狗,大聲說道:“他奶奶的熊,我就豁出去了!”
狗爺興奮地轉動著手中的鐵球,臉上一直掛著得意的笑,他很滿意,他仔細觀察了蹲在地上很平靜的大笨,他覺得這是條理想的狗,不是孬種,先不說它的筋骨如何矯健,就憑它能在這麼多人面前不露怯就是一條可以和它較量一場的好狗。這場較量一定十分精彩,狗爺想。
狗爺渴望看到血淋淋的廝殺,他催促道:“少羅嗦,放開狗吧,我的狗要咬破你那狗的肚子。”劉明忙制止道:“你先別忙,這樣不公平,我的狗走了幾十里路,又累又渴應先給它喝點水,再比試。”狗爺說行。圍觀的人馬上從外面送來了一瓢清水。
劉明多了個心眼,怕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在水中下了毒,或者別的什麼東西影響了自己狗的毆鬥,他拒絕了這瓢水,把大笨留在那筐前守著筐,自己擠出人群去小攤買飲料。就在這當兒,圍觀的人便嘲諷挑逗一直蹲著的大笨。大笨張著嘴,垂著猩紅的舌頭,呼呼地喘氣,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對這些想激怒它的人無動於衷。只有當有人要動劉明那隻筐裡的東西時,它才把脖子上的毛聳起來,跳牙咧嘴,發出低沉的警告聲,嚇得這些人趕忙縮回手。
劉明捧著飲料和一盒餅乾走回來,衝狗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狗爺,你那傢伙是狼,我這傢伙是狗,這樣比可不大公平。”邊說邊把手中的飲料自行解決了一牛,好像去與狗爺那狼犬毆鬥的不是大笨,而是他自己。“你少廢話,都是一張嘴,都長著牙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的。”狗爺說。
大笨明顯渴了,又熱又渴,鼻頭上掛著汗,它很想喝水。可又不適應這種喝法。它習慣了埋著頭在山澗中喝水。在山澗中喝水是用舌頭把水捲起來送進嘴中的,不習慣人餵它的水。而且這飲料有股嗆鼻的甜味,它不喜歡喝這種水。
“喝”!劉明在眾目聯腰之下,鼓勵著自己的狗。大笨扭著頭,它實在沒法把這甜得它想咳嗽的水喝進肚裡。“喝吧,你就要去戰鬥了,你需要喝水。”劉明強行摟住大笨的頭,把水灌進這隻狗的嘴裡,同時向大笨嘴裡塞了幾塊餅乾。
大笨對食物一直是愉快的,食物使它感到世界到處充滿了驚奇,食物使它感到體內生命的萌動,肌肉協調的行動所潛藏著的幸福。
作為一隻不完全依靠肉食生存的馴獸動物,大笨春秋正盛,年富力強,體力充沛,生命正在高峰。這點東西一下肚,就被它迅速轉化成了能量。劉明用手撫它背脊的時候,一陣僻僻啪啪的聲響應著手的動作而發,大笨的每一根毛都在放射自己貯存的磁力。頭腦。肌肉、神經。筋骨,每一部分都到達最緊張的程度,各部分之間的平衡調節,卻盡善盡美。
劉明用手感覺得出來自己的狗狀態很好。他對狗爺說:“狗爺,咱們就開始吧,我這狗不如你那狼,你手下多留情。”手中玩著鐵蛋蛋的狗爺實話實說:“我看得出來,你那條狗也不是很差。”太陽已經升到天空的中央了,火辣辣地烘烤著這些人。圍觀的人越聚越多,密密麻麻地擠了一大片,他們都看清了,這場狼與狗的廝咬一定精彩。隨著溫度的升高,兩隻犬熱得不停地喘氣。